在房间里宅了一天，打了游戏看了剧，胡知川和薛瑞寒睡得很早。
反正床够大，懒得折腾，胡知川干脆在楼上歇下。
“有种我俩出去旅游了的感觉。”胡知川笑着说。
他们大学时期从未一起旅游过，在西城出去吃吃饭玩玩剧本杀之类的胡知川还能承担，到了喝酒旅游这个档次他就跟薛瑞寒无法同行了，除非他能心安理得地一直让薛瑞寒承担花销。
因此，每次薛瑞寒问他要不要出去玩，哪怕是国内旅游，他也推辞说要回家帮忙，一次也没出来过。
“有点，结果还是在西城。”薛瑞寒伸了个懒腰。
一夜过去，胡知川是被宋恩恩的电话叫醒的，宋恩恩来他的房间叫他吃早饭，结果敲了半天门人也不在。
“吴凯说跟你一起走，他的戏很早，咱们也得早去了。”宋恩恩打了个大哈欠。
“吴凯？”胡知川皱眉，“我跟他又没什么对手戏了，他老是跟我们一起走干嘛。”
胡知川开了免提，薛瑞寒也在一旁听着，他们前天刚提到吴凯说胡知川的化妆师偷东西，还有拉踩同框演员的嫌疑，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两个人都很警惕。
宋恩恩一无所知：“你在哪啊？赶快下来吧，他跟剧组说好了，只走他那一辆车。”
薛瑞寒凑到手机旁：“我有车，一会我们一起去。”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宋恩恩听到胡知川一觉睡醒旁边有男人的声音，感觉天都塌了。
作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八年工龄经纪人，宋恩恩颤抖着声音：“请问，您是？”
“我是薛瑞寒啊，”薛瑞寒道，“咱们见过的啊。”
“……你们在哪呢？”宋恩恩问。
薛瑞寒道：“就在楼上，我让川川来我屋打游戏呢，就让他睡这了，你困的话先去再休息会吧，我去跟剧组沟通。”
“行……”
宋恩恩欲言又止，但还是挂了电话。
他俩一看时间，差十分钟才到六点。
有投资方撑腰就是硬气，胡知川抢先吐槽：“上次就是一大早把我运到片场，结果都快下午了才拍我的戏份。”
“有毛病真是，你不是有单独的化妆师吗，又不用跟他们抢什么，”薛瑞寒把自己的手机按得啪啪响，“那个吴凯是不是故意的，不让你睡觉，自己长得跟萎了一样想让别人也睡不好上镜丑是吧。”
胡知川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什么形容词？
不过吴凯确实长得极其憔悴，每次都得把粉扑得很厚，难道大明星不是该很有钱，做很多医美？
打完字，薛瑞寒又给张导打了个电话，问好一句，便进入正题。
“咱们剧组车不够用吗？我看小胡还得跟吴老师挤一辆，不太好吧。”
张导听起来正在吃早饭，嘴里嚼嚼嚼，嚼完才回复：“吴凯说小胡的化妆师动作慢，而且小胡是新人，他们待在一起他能多给小胡讲讲戏，就让我们安排他们一起走了。”
胡知川一撇嘴，胡说八道，目前给他讲戏的全是周一。
薛瑞寒客气：“化妆师慢的话再找就行了，我看小胡这边日程安排得太满了，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剧组了，也没有好的状态上镜吧，这样吧，小胡跟我一辆车，按正常时间来，好吧？”
张导同意了：“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按你的意思来哈。”
挂断电话，薛瑞寒响指一打，得意洋洋：“解决了。”
胡知川伸懒腰，向他竖起大拇指。
两个人又倒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这次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也没有早起的浮肿感，他俩一起去洗手间洗漱，联系上宋恩恩后，又一起下楼吃早饭。
宋恩恩也起床没多久，吃着她的变态辣面条，幽怨地看着胡知川。
“……下次我会报备的。”胡知川心虚地移开眼。
他没意识到在电话里出现其他男人的声音时，宋恩恩大脑已经飞速运转出了多少不同的情况和公关方式，那一刻，一个只想在首都好好活下去的苦逼打工人有多彷徨，简直是赚着种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可惜没人读懂她的内心。
他们一起坐在餐厅的角落，这个点来吃早饭的人很少，餐厅不管是座位还是食物几乎都空了。
薛瑞寒坐下后，把昨天了解的关于吴凯的情况捋了一遍，宋恩恩思考了一下，提起了当时下午刚换化妆师，那个化妆师就给胡知川拿了完全不合适的粉饼的事情，要不是周一和她及时发现，就要顶着一张很奇怪的脸上镜了。
“绝对有问题这个人。”薛瑞寒怒啃一口面包。
几人坐着薛瑞寒的保姆车进组，来都来了，薛瑞寒又给大家点了咖啡。
周一领了咖啡：“又是这家？你是不是在咖啡店和你姐中间吃回扣？”
“清汤大老爷！”薛瑞寒大怒，“不喝就拿回来！”
周一直接开盖就喝，转过身去，还故作姿态地长长“哈——”了一声，不像当红小花，像酒桌上的周父。
胡知川边喝边笑，差点呛到。
他们这边正常拍摄，薛瑞寒和宋恩恩一起在休息室休息，本来邀请她回车里，宋恩恩说她得留在片场，有什么状况她得过去，作罢。
薛瑞寒刷了会视频，觉得无聊，正想起身，突然被宋恩恩抓住手臂。
“小胡跟邱月明现在关系很好吗？”宋恩恩问。
“……好像还行吧。”薛瑞寒不怎么高兴。
宋恩恩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他看。
屏幕上赫然是几张从远处偷拍的照片，都是从背面拍的邱月明和胡知川，一张是在片场外的路上，两个人并肩而行，看不清手有没有牵在一起；另一张则像是在《一剑封喉》的门口，前面的背影像薛瑞寒自己，而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邱月明从背部位置揽着胡知川。
从背影那里，能清晰地看见，邱月明那只瘦长又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胡知川另一边的胳膊上，把他揽得很紧。
营销号：邱月明胡知川在影视基地照片流出，据悉前日二人粉丝曾因为代拍事件闹不愉快，但私下关系似乎很好，怀疑有配合炒作嫌疑……
薛瑞寒皱着眉头往下翻，评论区都是邱月明粉丝在控评，个别邱月明的对家粉丝在讥讽，诸如打了一晚上的仗发现是炒作，还是粉丝可怜，又被邱月明方的粉丝骂了回去。
“第一张是什么时候的？”薛瑞寒问。
宋恩恩想了想：“上周我有一天没来片场，回来他跟我说见到邱月明了。”
“那就是那天了。”
二人各自联系了同事，根据排查，照片的流出确实是纯素人在其他平台发的，偷拍的人是邱月明很有名的私生粉，拍出来是为了骂胡知川，只不过营销号的推波助澜又是有人在背后买的。
这个套路很熟，不如说，上次胡知川被曝是代拍拍错的艺人这件事，也是这么个套路。
如果是邱月明在事业上有矛盾的其他人，或许是想要通过引导“邱月明配合炒作”这点来使粉丝脱粉，可惜邱月明此人实在八面玲珑，两个人绞尽脑汁想不出有谁本人和他有利害关系。
“……你说，有可能是邱月明自己买的吗？”
薛瑞寒突然猜测。
“他疯了，我要是他经纪人我把他弄死。”宋恩恩咬紧牙关，狠狠共情。
“我觉得邱月明对胡知川的态度，很奇怪，他是不是看上……”
窸窸窣窣的，薛瑞寒把当时看到的所有事情跟宋恩恩讲了一遍。
宋恩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碍于薛瑞寒是金主妈妈之弟：金主小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甚是有理。
有理个屁，听起来不就是追星成功很激动吗，邱月明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好相处，搭个肩膀送个东西说两句话，感觉和工作人员也会这样。
哪有直男用这种有色眼镜看别人的，我看这里最危险的就是你薛瑞寒！
本来邱月明特意跑一趟来《阳柳依依》拍宣传视频令她怀疑了一下，但她也只是怀疑邱月明是不是因为代拍事件觉得不爽，要找机会报复，结果薛瑞寒都想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果然这个圈子里没有无缘无故的资源。
小胡，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是保护你还是做得到的。
宋恩恩握紧了拳头。
工作中的胡知川，还不知道休息室的暗潮涌动。
趁宋恩恩去上厕所，薛瑞寒溜去拍摄区找胡知川，他的部分刚结束，正在旁边站着，助理小羊跟前跟后擦汗递水，比之前殷勤多了。
吴凯就站在胡知川旁边，看起来笑得很和气，跟胡知川搭着话。
如果宋恩恩的内心话被薛瑞寒得知，他肯定会大喊大叫：吴凯不也是出了名的好相处！看着也和气！结果人面兽心！
“川啊！川啊！”薛瑞寒一蹦一跳找过去。
胡知川正为了不知怎么逃离吴凯发愁，见薛瑞寒找他，见到救星一般招招手，礼貌地跟吴凯道别，然后朝薛瑞寒的方向跑去。
“会不会有点无聊？”胡知川问。
“所以我来找你啦，”薛瑞寒笑眯眯的，“你还多久有空？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又是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薛瑞寒。
胡知川道：“很久吗？现在就可以，张导说我休息半个小时。”
“你过来。”
薛瑞寒领着胡知川回车里，关上车门说话。
胡知川见他神神秘秘，刚想笑笑他，就见薛瑞寒把手机给他，示意他看。
“这照片你见过吗？”薛瑞寒问。
“……没有，”胡知川瞪大了眼睛，“这都是在哪拍的啊，我完全没见到有粉丝在。”
《阳柳依依》还对粉丝接送上下班睁只眼闭只眼，《一剑封喉》的场务极其凶悍，门口愣是一个粉丝都没有，连保姆车旁都空空荡荡。
“是邱月明的私生拍的，应该是趴在哪个墙头吧，重要的是还有人买营销号。”
薛瑞寒语气愤怒：“邱月明肯定知道有私生拍照才搂着你！我就没见过他搂别人！我都怀疑营销号也是他自己买的。”
胡知川翻了翻，能看出网上的主要导向是在怀疑邱月明和他炒作，其实是对邱月明不利。
他笑了出来：“不至于，他图什么呀。”
这些照片曝出来之前所有风言风语都是批判胡知川的，没几个路人关注这种事情，他一直在一边倒地挨薛瑞寒和邱月明粉丝的骂。
照片和营销号引导言论一出，风向完全逆转，多出的尽是怀疑邱月明的了。
“……万一人家图你呢？”
薛瑞寒说得咬牙切齿。
胡知川捧着薛瑞寒的脸，轻轻一挤：“瑞寒，我以前不知道你一直说的是法语。”
薛瑞寒气急败坏了：“什么呀！那个赵序就是圈内出了名的gay，好多小帅哥为了资源往他房间钻呐！我看那个邱月明跟他关系那么好，也不像好人，你离他俩都远点！”
胡知川叹了一口气。
疯了，真是疯了。
如果说赵序对他有想法他还觉得情有可原，起码他还是小有一点姿色的。
邱月明图他？这是中文吗，他要有这个本事，早在读书时他就应该被星探看中出演大爆电影电视剧走上人生巅峰了，何苦现在连房租都要担惊受怕付不起。
只是薛瑞寒几次三番警醒他，结合他得知的关于赵序的风言风语，或许这个行业里权色交易比他想象多太多，薛瑞寒是真的害怕。
“你怎么不担心赵序图我？就担心邱月明。”胡知川打趣。
薛瑞寒：“谁见赵序那样都会怀疑他对你有想法吧，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
完了，真没看出来，胡知川心虚了。
“而且，你看起来完全不喜欢赵序，但是对邱月明好像要掏心掏肺了。”
这句听起来才是他这两天那么奇怪的主要原因。
好吧，他承认。
胡知川叹了口气，没有再挤薛瑞寒的脸了，他放下手，看对方活动活动腮帮子，认真地向对方解释。
“我对邱月明，就是对演员的喜欢，我喜欢看他演戏，喜欢看他的广告，我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很优秀，没有了。”
“他对我呢，我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最起码目前为止他对我没有任何逾越举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