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家另有打算,也不敢贸然开口提起这事。这事,待娘回去与你爹商量商量,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草草了事,还是得看看那姐儿如今长成什么样的性子了。”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魏子然也觉得与南家的亲事有些盼头。
映红在一旁听了母子两人的对话,心里莫名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之感,却又不敢在人前露出丝毫异常。
在魏子然让她给隔壁的小姐儿送些吃食玩意时,这股酸涩感愈发强烈了。
终于在某次收到那小姐儿亲笔写下的回信后,她趁四下无人时,便质问着魏子然:“前几日,你还让夫人替你去南家说亲,这头却在勾搭这位素不相识的小姐,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学这些坏心思,从哪里学来的?”
魏子然因收到了那姐儿的亲笔信,正为此心花怒放,并不因映红这样的质问而着恼,只顾看那封回信。
信上并未写什么感人肺腑的言语,只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谢谢。
魏子然虽觉这两字的笔力稍显稚嫩,笔法自成一家,显然是没有习过名家字帖的。但这两个字,他愈看愈觉得清秀可爱,比她那没有笑容的冷脸更能慰藉他想要与之交好的心。
他觉得这简短的回信是一个好的契机,便从随身携带的字帖里找出了几册名家的楷书帖子,打算赠予她。
映红见他兴致高昂,知道他是打算写回信的,便为他研好墨,问道:“她信上只说了‘谢谢’,你要如何答复她?”
魏子然笑而不语,提笔沾墨,写道:
暮雪微微,得见卿卿。
心以为友,幸之甚矣!
一纸素笺,聊慰心怀。
区区回礼,惶恐惶恐!
他将这封信仔仔细细地封严实,夹在那几本字帖中,托映红再去走一遭。
映红纵使不乐意替他办这些事,却抵挡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能叹着气出了门。
自然,这些事魏子然都是瞒着杨连枝做的,映红因受了他的嘱托叮嘱,也不敢再在杨连枝跟前透露一个字,只能怏怏不乐地替这两人做了信使。
而魏子然因时常会收到那位小姐儿的回信,精神头也较从前好了许多,整日里红光满面的。杨连枝一心以为是神佛显灵保佑,吃斋念佛时比以往更加虔诚。
魏子然虽觉这样欺瞒母亲不对,可想到母亲对神神鬼鬼之事十分忌讳,便不敢在杨连枝面前对隔壁那小姐儿露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况且,与南家的亲事能否顺利定下来,也得靠他自个儿操心努力。
眼看着斋戒的日子愈发短了,魏子然原本归家的切切之心,因隔壁的那位小姐儿,反倒对此处生了留恋之心。
家里来信催了一遭又一遭,让一行人确定回程的日子,好派人来接,魏子然却磨蹭着不肯下山。
杨连枝虽不知他为何对此处有了留恋,却只能将回程的日子推了又推,魏子然也因此对她感激涕零。
可终究是好景不长,许是父亲没了耐性,竟带着人马亲自来山里接人。
无法,魏子然只得恋恋不舍地随着父亲的车马下了山。
下山这日,天光晴好,魏子然随着家人搬离了寮房。在渐去渐远的水色山光间,他看见那间寮房的窗子被人推开,窗子后露出了那张干净稚嫩的脸庞。
山间,朝霞灿烂,她脸上的微微浅笑让他心底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