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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山城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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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向晚与顾云舒一前一后走向警局外,顾云舒刚要开自己的奥迪,却发现油量不足。

宁向晚将警车开了过来,说了句:“是没油了吧?我们昨晚回来太晚,忘了给你车加油。今天坐我这辆去隔离区吧。”

顾云舒点头,收拾好车上的包包和钥匙。

她拉开警车后门坐进去,把包放到一边。

顾云舒摘下口罩透气,望着窗外说:“也行,一来一回,我们刚好两不相欠。”

宁向晚的指尖按下车内导航,点了点静海市隔离区,位于渣滓洞那边,距离约8公里。

她握着方向盘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的顾云舒说道:“现在跟我倒是扯得清楚了,你在装备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顾云舒坐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说:“你那么固执又不领情,我何必。”

语气里满是气恼。

宁向晚没接话,母亲的案子如巨石压在两人之间,沉甸甸的。

车抵到渣滓洞时,嘉陵江对岸的蝉鸣穿谷而来。

战时先辈挖出的防空洞如今被改造成疫情隔离区,用来安置沾染热感病毒的人。

这片曾在1940年代作为战时防空洞的山体下,藤蔓缠绕着石缝热烈疯狂的生长。

两人准备下车时,七月的热浪裹挟着嘉陵江的湿气扑面而来。

警车在隔离区外的树荫下停稳,引擎声渐息时,宁向晚的指尖仍搭在方向盘上。

顾云舒推开后车门的动静极轻,却在取出调令时刮过车门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

宁向晚接着摘下防护手套,她拿过中控台上的防晒霜擦了下手背。

她转头对顾云舒说道:“文件袋在侧袋,别漏了朱局的手令。”

顾云舒下了车,她弯着腰从后备箱取证物箱说道:“宁警官何时改行当保姆了?操心别人前,不如先检查自己的配枪有没有忘带。”

宁向晚的目光停留在顾云舒身上说道:“那你解剖刀带够了吗?某人可是曾经把柳叶刀落在尸体袋里了。”

顾云舒直起身,证物箱的锁扣“咔嗒”扣紧。

她接着说了句:“劳烦宁警官挂心,不过比起解剖刀,我更担心某人的胃病发作。”

这句话像颗子弹擦过耳际,宁向晚的指尖猛地攥住车钥匙,硌得她掌心发疼。

她对上顾云舒双眸时,恰好撞见顾云舒面罩下勾起的唇角弧度。

宁向晚逼近半步,径直说道:“顾法医记性真好,但我记得某人在手术台上失误撞翻器械盘,最后是谁替你捡的镊子?”

顾云舒的睫毛在面罩下颤动,消毒水的雾气突然模糊了视线。

此刻对方的呼吸声透过面罩传来,像根细针扎进心脏。

她故意将调令拍在宁向晚掌心,说道:“所以呢?你现在是要跟我算旧账,还是去审嫌疑人?”

宁向晚低头看着掌心里的调令,她的指尖擦过对方锁骨时故意顿了顿,说道:“顾法医最好祈祷沈昭明的口供够清楚,否则……”

顾云舒仰起脸,面罩几乎贴上对方说道:“否则怎样?宁队长想把我关在隔离区陪病毒过夜?”

远处的警戒线后,特种兵的身影在树荫下晃动。

宁向晚步步接近她身旁说道:“我只是怕顾法医半夜哭着喊冷,毕竟某人曾经在市局值夜班,把我的警服都抢去当被子了。”

顾云舒猛地后退半步说:“宁向晚,胡说八道!那是你自己说要借我……”

宁向晚挑眉了一下说:“借?顾法医什么时候学会用借字了?”

防护服下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顾云舒望着宁向晚,陷入沉思。

她们分手那晚,宁向晚也是用这种带刺的语气说以后不要再相见。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仍维持着冷笑说道:“宁向晚,等办完案子。我会把你送我的东西都列张清单,一样样还你。”

“包括这个吗?偷偷塞给我的?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椰子糖啊,顾云舒。”宁向晚忽然从裤兜掏出椰子糖。

顾云舒的指尖蜷起,她想起昨夜宁向晚替她盖被子时,指尖划过她腰身的触感。

远处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她转身走向防空洞入口,声音闷在面罩里说了句:“宁队长留着自己吃吧,省得办案时渴死。”

宁向晚跟在身后,脚步声与她的心跳同步说道:“顾法医错了,这颗糖是证据。”

顾云舒的脚步顿住,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处像道数学未解的方程式。

她忽然轻笑了声说:“原来宁队长不仅是刑警,还是侦探?那不如猜猜看,我现在包里还有什么?”

宁向晚凑近她耳边,面罩雾气氤氲说道:“你要我猜?我偏不猜。我们刑警办事要求证据的。”

“固执已见的某人。”顾云舒冷淡的说了句。

宁向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颤音说道:“顾云舒,等这案子结束......”

她想跟顾云舒好好谈谈。

她母亲的案子……

顾云舒猛的打断她说:“没有等字一说,我们之间,或许早就结束了。”

宁向晚快步跟上前去,她抬手替她拂去面罩上的水雾。

宁向晚的指尖在她脸颊停留说道:“结束了吗?你昨夜说的让我别走,都是假的?”

顾云舒猛地挥开她的手,却在动作间碰掉了宁向晚拿着的取证袋。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防护面罩“砰”地一声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云舒立刻抽离,离宁向晚远了几步。

她清晰的听见宁向晚说了两个字:“骗子。”

顾云舒自己的心跳声,此刻正轰鸣如嘉陵江的浪涛,盖过了所有想要反驳的话语。

防空洞入口处,两排身着迷彩服的特种兵笔挺站立。

顾云舒刚迈出半步,就被最前排士兵横枪拦下。

“请出示证件。”开口的是带队的中年上尉,作训帽下露出鬓角的白发。

宁向晚与顾云舒对视一眼,同步从防护服内袋取出警察证。

上尉接过证件时,他拿着扫码器的蓝光在两人之间明灭。

他抬头间,护目镜映出两人防护服上的姓名贴说道:“宁队长,顾法医。我接到市局通知,说两位要进隔离区提审嫌疑人。”

话音未落,顾云舒已将调令袋递出。

封口处的火漆印完好无损,“静海市防疫指挥部“的烫金字样落在调令上。

上尉特意将调令举至与眼齐平,他的拇指触摸着公章边缘的防伪纹路,确认无误后才抬手示意士兵撤岗。

两排士兵枪械收回的声响整齐如齿轮咬合。

上尉侧身让出消毒通道,雾化喷头随即发出“滋滋”轻响说道:“流程必须走一个,昨天刚查出有医护人员防护服破损,现在连只苍蝇都得喷n+1遍消毒水才能进。”

上尉话音未落,防控人员的脉冲喷雾器已呈扇形展开冷雾,从顾云舒肩头扫至足尖。

宁向晚转身时,防护服拉链蹭过喷雾器喷头,发出细碎的声音。

“咽拭子。”防控人员递来采样棒说道。

顾云舒张嘴时,目光定在这名上尉胸前的纪念章上。

1939.5.3日的刻字被磨得发亮。

她忽然开口问道:“这纪念章......”

上尉摸了摸徽章边缘解释说道:“家传的。祖父说那年防空洞里全是呛人的烟尘,说是留着胜利后庆功。”

宁向晚扯掉咽拭子包装,扔进黄色医疗袋摇头说:“现在墙角埋的都是病毒样本,庆功宴改线上了。”

顾云舒摇头笑了一下,面罩雾气模糊了视线。

消杀完毕后,两人准备进隔离区。

“B区17号病房,防疫员会带你们去。”上尉的声音打断思绪说。

地下通道的声控灯次第亮起,石壁上的凿痕与新刷的荧光箭头交错。

防疫人员的荧光棒在前方划出绿影,顾云舒数着墙上的里程标记。

据每百米便有个褪色的“忠”字,是战时工人刻下的标语。

空气中隐约飘来若有若无的牛油香气,去年这里还是山城火锅的防空洞分店。

红漆桌凳与霓虹灯带尚未完全搬离,此刻被消毒水味冲淡。

第五层的隔离区的电子锁发出蜂鸣,穿堂风里混着霉味、消毒水的甜腥。

这里的温度比地面低的冷气扑在防护服上,凝成细密的汗。

防疫人员的声音闷在口罩里说道:“沈昭明的病房在B区17号,这片区原是储物间,水泥墙厚达两米。”

顾云舒隔着观察窗望去,沈昭明正坐在床沿。

背后的岩壁上隐约可见抗战到底的凿刻字迹,被新刷的白漆盖得半明半暗。

墙角还残留着火锅店的宣传画,红汤锅底与防空洞老火锅的霓虹字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宁向晚的指尖按在配枪保险上,防护服下的警服衬衫已湿透。

消毒水雾气中,顾云舒忽然闻到混在岩壁缝隙里的陈年老油味。

这并不是硝烟,而是辣椒与牛油的复合香气。

市局要求商户迁移时,这些渗入砖体的味道终究无法彻底清除。

她想起档案里的记录:

1941年6月5日,日机轰炸下,这些防空洞曾因窒息造成数千人伤亡。

七十年后,这里又被烟火气重新填满,直到疫情再次将其改写成隔离区。

“云舒,准备好了吗?”宁向晚的声音打断思绪道。

顾云舒缓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道:“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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