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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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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时搬出家中,盛凌云满无所谓,高韵蓉三天两头打来电话游说他。

仿佛他是迷途的浪子,希望他知返,和父亲修补关系。

但他已下定决心自立门户。

盛时选好店址,买下门面,又租了一套房,期间没管他们要过一分钱。

装修还需要一笔钱,他算过账,不用动他的理财,他的存款也绰绰有余了。

接下来,就等桑兮渺的设计图了。

她最近在赶论文初稿,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干脆把平板带到他家来。

他们一起讨论布局、装修风格,从墙面颜色,地板材质,再到吊灯款式,盆栽种类。

很麻烦,但也很充实。

当画面一点点丰富起来,桑兮渺感觉她的幸福也越来越具体,可触。

也许,她感动的不是她将成为“Minutes”的老板娘,而是他们未来的生活有彼此。

除了画稿,盛时还负责监督她写论文。

桑兮渺霸占了他的整张书桌,而他窝在不远处的懒人沙发里看书。

盛时并不热爱运动,偶尔去跑步锻炼身体,更多的时间花在练琴,看书这些相对安静的活动上。

她觉得他是打着监工的名号,光明正大地偷懒。

腹诽着,又忍不住去瞟他。

他穿着一套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架着腿,书本摊在腿面,头向一侧偏,用手支着,额发软软地搭在眼前。

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毛绒绒的边。

没了时尚做盔甲,底下的他就像一只顺毛小狗,没有半点攻击性。

“桑同学,我的脸是能给你提供灵感吗?”

她偷瞄被抓包了。

盛时放下书走过来,想看看她的进展如何,却瞥到她心虚地用手挡住的画。

是他。

他的脸确实能给她提供灵感,只不过不是论文的。

再一看Word界面。

好嘛,就多了两行字,还是引用的黑格尔的原话。

盛时好气又好笑地揪她的脸,“你真是不到deadline就不肯写啊。”

桑兮渺垮着脸:“所以你能理解我为什么不想读研了吗?”

“好歹要拿到本科毕业证。”

她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从不欠稿。”

送她回学校后,盛时注意到桌上的书的封面有些翘,翻开,扉页上画着两个Q版小人。

男生说:“你又在偷偷画我。”

女生说:“我男朋友长得这么好看,我不多看几眼岂不可惜?”

他忍俊不禁,真是古灵精怪的。

-

盛时生在四月,因为林徽因那句“你是人间四月天”,高韵蓉给他取此名。

然而盛凌云生性薄情,辜负了彼时青春正好的高韵蓉的爱情,她便如同过了最盛光景的花,慢慢凋败。

这个名字对她,对他自己,像极了一个讽刺。

盛凌云陪他过生日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外面和朋友过。

今年也是,那帮子人一早就开始攒局了。

不同的是,他今年交女朋友了。

他们说:“把你女朋友一起带上啊。”

盛时想也没想,直接拒了:“算了,她不喜欢。”

上次聚会他就看得出来,桑兮渺融入不进去,也没有主动融入的意愿。

她的性格称不上内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分明会叽叽喳喳得像只小麻雀。

唯一一种可能性是,她不喜欢那种场合。

他便打算提前和她过。

正好,桑兮渺终于磨出一篇初稿交上去了,他和她出门约会。

饭后,他们走在马路上,她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说与他听。

盛时笑说:“假如你一个人,你的脑子里岂不是有一套弹幕系统?”

她惊奇:“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的画告诉我的。”

平时她没事就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涂鸦,比如肌肉壮汉兔子,侠客猫咪,被人当成风筝放的老鹰。

她有一个自己的小宇宙。

盛时揽着她的肩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拖着音说:“我们渺渺啊,将来要是当了大画师,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啊。”

桑兮渺拍拍他的手背,“那你可得趁早入股。”

“怎么入?”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脸,“这样?”

“欸……”

她不好意思在大街上亲热。

但盛时行事风格就有点百无禁忌的,他搂紧她的腰,啄她的唇,“这样?”

桑兮渺伸手,抵住他的肩,想推他。

他反而变本加厉,掌心攥着她的侧腰,合拢五指,嗓音压沉:“还是这样?”

她的脸瞬间胀红。

盛时笑得不行,放开她,“不逗你了。”

桑兮渺揉揉耳垂,胡乱地说:“你知道乙游吗?你刚刚说话,跟一个男主的声线还挺像的。”

“你玩的那款吗?”

“嗯……”

盛时不爽地“啧”了声:“有男朋友还去跟别的男人‘谈恋爱’?”

她“噗”地笑了。

那天晚上,盛时拉着她拍合照,因为她不喜欢面对镜头,他们一直没拍过,她这才知道,第二天是他生日。

桑兮渺连夜赶出一幅画。

在装修好的“Minutes”,他在台上弹琴,看着在台下画他的她。

时间仓促,来不及上色,只有线稿。

她知道他家密码,直接开门进去,结果等了很久他都没回来。

这令她想起,小时候在家等加班的父母。

哪怕知道他们不回家吃饭,也还是会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分辨门外的动静。

当响起脚步声,她满怀期待地祈祷是他们,在听到隔壁传来的关门声时,希望又迅速落空。

夜晚降临,天空成了一块纯黑的幕布,人间上演着无数悲欢离合的戏码。

桑兮渺没有开灯,抱着画,不知不觉睡着了。

-

盛时在聚会上被灌了很多酒。

他酒量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好,但状态不对,他们调侃:“怎么,在想女朋友?”

“对啊。”

答得斩钉截铁。

明明暗暗,不断变幻的光照得他的表情愈发意兴阑珊,他靠着沙发背,手里的酒杯只剩浅浅一个底,却迟迟不喝。

“不知道她吃过饭了没。”他自言自语,“她经常画着画,就不回消息,也不吃饭。”

问话的人一愣:“真喜欢上了?我还以为你就是玩玩。”

盛时睨他,“我看起来不认真吗?”

对方有理有据:“任谁来看你手机、社交账号,都不会觉得你在谈恋爱好吧。”

指指他左手上象征已订婚的戒指,“再说了,就你那爹妈,能接受得了她?”

她性子不讨喜,家庭背景普通,势利如盛家,岂会容纳她做儿媳。

其他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早就过了妄想“牵牵手就永远”的年纪,“有情饮水饱”的恋爱观也老掉牙了。

社会很现实,婚姻、爱情,都讲究匹配度,大到家庭、工作,小到性格、爱好。灰姑娘和王子是童话,故事停止在相爱的那一刻,真正多的是冷清秋和金燕西。

盛时留下一句“你们继续玩,记我账上”就走了。

他们在背后议论,最终下了评断:“他确实很理想主义。”

至于盛家那样的环境,怎么培养出他这么个恋爱脑的,就不得而知了。

……

身上沾了烟味,酒气,盛时想洗澡,换身衣服再去找她,灯一亮,便看见玄关处的鞋。

在沙发上看见她的身影。

心脏停跳了一拍。

桑兮渺没有被惊动。

通宵画画使她睡得很死。

盛时放轻手脚走近,小心地抽走她怀里的画,正欲将她抱进卧室,她醒了。

她的嗓音还带着困意:“你回来啦?”

“嗯。”他笑着,“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来?”

“你不是要和你朋友玩嘛。”

说着,桑兮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突然又想起什么,“哎,我的画……”

“看见了,我看见了。”盛时亲着她,“渺渺,我好喜欢。”

她以为他喝多了,不然怎么不停说一些直白的,表白的话。

他说他没醉,他说:“因为我也担心,担心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在这段感情里,表达得更多的,其实是盛时。

桑兮渺也很喜欢,很喜欢他,但清醒的情况下,对袒露心迹感到难以启齿,也不擅长回应他。

譬如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他似乎不需要。

盛时的大掌捧着她的脸,把她吻得呼吸越来越乱。

当吻从唇,下移到锁骨,甚至有再继续往下的意图时,他抬眼,无声地征询她的意见。

过去几个月,他们的亲密始终止步在接吻。

他没有提想要,她也没有主动。

可能是因为今晚他喝了酒,可能是因为彼此都隐约察觉到,表面完美无暇的爱情有了开裂的迹象……

两人的心同时开始下坠,沉沦。

试图抓紧最相爱的这一刻。

哪怕明知即将坠入深不见底的暗沼,至少怀抱着炽热沸腾的心。

足够熬过一段冰冷昏昧的日子。

桑兮渺默许了他脱去自己的衣服,将她的双腿架到他的腰上。

盛时开始尝试破开她,她浑身轻微地战栗着,除了刺痛、酸胀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感受。

他不比她好过,额角出了汗,颈侧、手臂青筋贲张虬结,下颌绷成一条锋利的线,背胛骨肌肉隆起。

整个人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第一次都这么难受吗?

桑兮渺起了畏惧退缩之意,他咬紧后槽牙,一鼓作气地闯入。

泪腺张牙舞爪地倾诉着疼痛,泪水霎时淌满巴掌大的脸,身体向上一耸,反而给了他契机。

盛时用力地抱着她,她的骨架纤细得多,快被他的力道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她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似幼兽哀鸣。

他轻抚她光滑的脊背,柔声哄她,助她放松。

不知是他的哄慰起了作用,还是身体适应了他的存在,灵魂深处渐渐爬上蚀骨般的痒。

哭泣止住了,变成浅吟。

泪干成痕,盐分残留在脸上,微黏且咸涩——盛时细细啄吻时,如此感觉。

桑兮渺没有闲暇去顾及他,眉心舒展,双颊潮红,全部注意力附在相连之处。

其实仅几分钟,抑或十分钟,对盛时而言,比想象中难捱得多。

结束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桑兮渺迷蒙地掀开眼皮,有些难以置信。

他耳根臊得发热,不甘被她轻视,捂住她的眼,仓皇辩解:“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我又没说什么。”

小说、漫画都有夸张成分,她也不知道正常男人的水平是怎样的,只是她没想到他那么……

有冲劲。

即使隔着橡胶薄膜,也能感受得到。

满满当当地堵在里面,好胀。

桑兮渺夹了夹腿,像忍耐得痛苦。

“怎么了?”

他以为她哪里受伤了。

“我,我想上厕所……”

越说到后面,音量越小。

盛时小心撤出,抱她进洗手间。

桑兮渺坐在马桶上,不好意思极了,推他:“你出去。”

他眉眼间俱是风发的意气,仿佛十分餍足,走到门口,又回头:“有事你叫我。”

她将脸埋进双掌,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一度羞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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