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伸出一只手，两片不同颜色的银杏叶在掌心上方漂浮。
“你恢复人类意识那天，拥有人类意识的你和没有人类意识的你对抗，最终你胜出，所以你重新掌控了身体。
我有两种颜色的树叶，绿色让人消极。
当时，落在你身上的绿色银杏叶不少呢。”
楼意瞬间就想到了，当时没有意识的他突然出现过消极的想法，也是从那个时候，她逐渐掌握主动权的。
楼意的坐姿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已经有点僵硬。
这个阿银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想从她的预言中知道什么。
到底是什么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梦境中阿银都没有出现过。
楼意最后认命般坦诚道：“我不能说出所有细节，我也要留下保命的信息。”
阿银深思，手轻轻往后一挥，楼意四肢处的枝条才皮肉中抽出来部分。
“可以，你说人类将丧尸赶尽杀绝，那我们呢，像我们这种变异植物与兰兰那样的变异动物呢？”
楼意摇头：“不清楚，预言中没有你们。”
楼意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阿银。
阿银不明所以。
楼意继续道：“但是我知道出现过一把A级能源武器，是用一棵变异银杏树的晶核打造的。”
阿银脸色冷了下来，深呼吸：“继续。”
楼意就将预知梦中大结局的细节说了出来，就是以白惊鸿为视角，为主角的那个梦。
阿银皱眉看着楼意，眼神扫过各个银杏枝条，没有异动，说明楼意说的是真的。
“你是说，那个本来被你杀死的白惊鸿统一了人类所有基地，对丧尸赶尽杀绝，与成为丧尸皇的你死战，最后你败了，丧尸灭绝，人类开始了新的生活？”
阿银很是怀疑：“你成为丧尸皇时等级是什么？”
“A级。”
阿银一脸离谱，能被包括楼意在内的几名B级丧尸杀死的人，最后杀死了三名A级丧尸王和一名A级丧尸皇。
她真的很怀疑楼意在耍她。
楼意也很无奈，但事实就是这样子啊。
小说中，白惊鸿的形象是正面的，她死于天光基地的一个任务的尸潮中。
要不是小说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出来，每个人物都有了具体模样，谁能知道在结尾能和白惊鸿抗衡的丧尸皇，是早就“死”了的苏意。
要不是她每次升阶会做以“苏意”为视角的梦，她怎么会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死于尸潮，而是被白惊鸿困于地下室。
楼意想了想，谨慎地开口：“其实，预言应该有被改变的可能。”
“怎么说？”
“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我不可能去做丧尸皇，和人类作对的。”
阿银没说话。
楼意想开口，被阿银打断。
“不要说话，让我捋一捋，我们一定是漏了什么。”
阿银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现几个人的预言。
将四人的预言按不同顺序排序，最重要的就是看是贺云韵的两败俱伤在前，还是楼意的人类一统在前。
不同的顺序导向了不同的结果。
阿银将人类先知的预言也和他们四人的比较，前途未卜，倒是和贺云韵的能呼应上。
如果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人类丧尸两败俱伤，她以及A级变异海豚等却没有出现的痕迹。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们已经死了。
如果楼意的预言是最终结局，那她已经被炼制成能源武器了。
两种结局对她来说，都很不友好。
阿银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楼意。
“你刚刚打算说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已经和预言中的自己偏轨了。”
阿银想的很深：“所以你杀白惊鸿是因为预言，可是白惊鸿没死，这不又是在往预言的方向走？”
阿银也不期待楼意的回答，她怎么想都想不通，感觉这就是个死局，她破不了局。
一股子丧气萦绕在她身边。
楼意还是没忍住问了她想问的问题：“人类基地的银杏树都是你？所以你能在各基地来去自如。”
阿银侧目：“你居然发现了，不过我对贺云韵她们的解释是，我的异能就是【瞬移】，但是只能从银杏树传送到银杏树。”
楼意好奇：“所以，实际上你的异能是精神系的，不同颜色的叶子产生不同的精神影响？”
“不对。”楼意突然想起来，“你刚刚没有借助任何银杏树，就传送过来了。”
楼意睁大双眼，仔细打量阿银：“你该不会是双系异能吧。”
看阿银没有任何反应，楼意就知道她猜对了。
楼意一脸羡慕：“老天这么偏爱你吗？”
阿银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偏爱？呵，整个植物界，只有我是A级，且能化为人形，其他所有植物且不说化形了，就连灵智都很难生成。就连在你们人类或者那群丧尸的预言中，我们也不过是你们的资源。”
阿银越说越气愤，身子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看着楼意，眼神中尽是不甘。
“可是，凭什么？大家同为这个世界的生灵，凭什么就你们高人一等！凭什么我们就只能是你们武器的材料，提升异能的工具！”
楼意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此时能说些什么。
最终，楼意也没有说出口，而是阿银这边自己冷静下来。
阿银：“白惊鸿没死，我亲眼所见，他跟在一个A级丧尸身后，那个A级丧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出现在孔之的领地附近，孔之已经赶过去找人了。都在猜测那个A级丧尸的预言至关重要。”
楼意点头，接上话：“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藏匿起来，但在白惊鸿被我杀死后，又将人救了回来。”
楼意后知后觉：“那这个档口，你把我带到这，你绝对会被他们怀疑的，只有你有能力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带走人。”
阿银不在意：“我有不在场证明的，阿银现在跟着孔之找人呢。再说，能出现一个没见过的A级丧尸，就不能出现第二个？凭什么指认我呢？”
楼意惊讶地嘴巴都张得大大的，然后缓缓伸出右手，竖了个大拇指给她。
牛，太牛了。
阿银双手交叠在腿上，一只手食指不停地敲。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我们?”刚刚这人不还说植物界就她一个有灵智且化形的人吗？哪来的们？
阿银点头：“还有南海里的A级变异海豚兰兰，A级变异角雕阿鹰。”
“就你们三个？”
“本来还有红海的A级变异虎鲸。”
楼意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你想合作什么？”
“你说服人类高层，给我们一个生存空间。”
楼意皱眉：“你的意思是要一个独属于你们的基地？可是你们就三个人。他们同意的可能性很小，你们如果不介意，可以去红海基地。红海基地都人和丧尸共治了，也不差你们。”
“可以。”
阿银答应地太快，楼意她很是怀疑，她本来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但是楼意还是不理解：“你都能在人类基地买这么好的房子了，想必在人类中也混得如鱼得水。怎么突然想冒出在众人视野之中了？”
阿银反问：“偷偷摸摸和光明正大，这两种生活方式，很难选吗？”
楼意点头表示懂了。
既然楼意和阿银现在是合作状态，加上阿银没有恶意，又帮了楼意几次，楼意感觉阿银亲切了不少，不是最开始依赖于外在的亲切，而是内心接受阿银，对阿银放下一定的戒备后的亲切。
楼意有很多问题都想问的。
比如：“你们的预言是什么？”
“没有。”
楼意不信：“没有，贺云韵他们不可能接纳你。”
阿银：“我的分身遍布大陆各地，知道的东西不少，随便挑点相关联的事，模棱两可地说说都出不了差错。”
楼意：“······”
再比如：“你知道我们刚B级时不能杀人类的原因？”
楼意自然知道没有人类意识时的自己不能杀人类，是她在阻止，可是当时，没有意识的她问过武瑜青她们，“她”以为是B级丧尸一个统一的缺点。
楼意想知道自己是例外，还是说他们都一样，如果都一样，那么有意识的武瑜青他们等人去哪儿了？
阿银：“唔，我们推测出来的。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
“刚升到B级的几个月内不能杀人，只有你们丧尸有这个问题。我们确认过，B级变异植物和B级变异动物都没有这个问题。
刚好，丧尸在B级的时候会恢复人类的记忆，但是明明有了人类记忆的丧尸，对人类依旧呈敌视态度。我们就推测，你们变为丧尸且恢复记忆后，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没有人类意识，控制着身体，一部分拥有人类意识，却没有拿到身体的控制权。
当丧尸想要杀人类时，有人类意识的那部分在极力阻拦。
所以，丧尸在刚恢复记忆时是杀不了人类的。”
“那为什么几个月后，他们又能杀了呢？”
“这很好解释啊，有人类意识的那部分肯定是不敌没有人类意识的那部分，所以才抢不到身体的控制权。拿不到控制权的那部分可能随着时间消逝了吧。”
阿银说完还补充一句：“当然，这都是我们的推测，觉得是最符合的情况的。尤其是当时你恢复人类意识时，我透过你屋外的银杏树，看着你在挣扎，你的身体特征在人类与丧尸之间高频率互换。我更加认定这个推测了，所以用绿色银杏助你。”
话都到这儿了，楼意也说了自己在那个虚无空间的情况。
“这不就对上了。”
“可是，我问过另一个恢复人类意识的B级丧尸，在没有意识的她掌控身体时，她是没有记忆的。”
阿银：“可能是你们有预言的丧尸才会有记忆吧，我们当时观察过好几名刚升到B级的普通丧尸，他们刚开始也不能杀人。能力越强的B级丧尸，这个时间段就越短。你们那个副基地长也是有预言的吧，他不刚好C级，你等他B级时问问？”
楼意摇头：“没有用，我给他喝过一号营养液，没有任何变化。他C级的时候都没有恢复人类意识，更别说B级的时候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喝一号营养液？为什么不复刻你恢复人类意识的办法，以毒攻毒，让他被低阶丧尸感染一次？”
一语惊醒梦中人，楼意双眼放光。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阿银的下一句拦着了已经起身要走的人。
“不建议你回红海基地，贺云韵他们现在恐怕盯着呢。”
宛如一盆冷水泼下来，楼意求问：“那怎么办？”
阿银好心指路：“你可以先看看论坛。”
楼意听话地拿出手机，顺便给楼女士、老苏等人报了个平安，然后才点开论坛。
楼意疑惑地看向阿银。
阿银：“另一个可以匿名的论坛。”
楼意都惊讶了，没想到阿银一个植物都知道那个匿名论坛。
楼意点开星星点灯APP，通关之后，好几条爆红的帖子映入眼帘。
尤其是其中一条。
《刚建立不足一年的红海基地就要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