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一步便被齐瑰叫住，正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挽留或送别的话，万柔也因脑海中的画面一点点平复心情时，却见齐瑰扔来一把剑。

“从宗门库存里拿的，日后你炼了本命法宝再换，现在姑且先用着吧。”

万柔将剑翻来覆去看了几圈，确信这只是把普通的寒铁剑后脸色更加不虞，连声再见之类的道别话都没说。

虽然知道这世上有好些师父别说给徒弟东西，就连有没有这么这么个徒弟都忘了，而与之相比，自己能有五长老这种师父已是非常幸运，可一想到方才对方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果然还是有些不爽。

齐瑰看着万柔远去的背影，越发觉得这人哪是什么天命之子，分明就是个炮仗，走到哪炸到哪，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哪句话会点火把万柔引爆了。

一号：“她大概是在生气你没跟她道别吧……”

“道别？”齐瑰沉思，“我们不是还会再见吗？”

待万柔走的看不见影了，齐瑰便回想了一会儿资料中的信息，又去接了个宗门任务，这才换身短打，从另一条隐蔽山路下山，匆匆赶回宅子。

正如一号所说，她尽管没有灵力，却有一身世俗之物，金钱之类的自然也是不缺，宅中无人之时便会雇人来清扫，以免万柔某天突然回来，察觉什么端倪。

同金钱一样，齐瑰的身体素质也是顶尖的好，万柔那边刚走到半路，她已经到宅子里换好衣裙开始烧药汤了，顺手还把遮容卡和变音喇叭的效果取消了。

她拿着蒲扇无聊扇风，一号又出来问道：“你为什么要凭空设这么一个身份啊？我总觉得师父这个身份就足够了。”

“一个常识，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齐瑰扭头看向光团，“而且你看万柔的样子，她真的信任我这个师父吗？”

她笑了笑，又接着道：“不可能吧，我在那么多人里只选了她一个，又把一袋药草都给了她，她不觉得我居心叵测要害她都已经是好事了。”

“可这样你很麻烦诶……”

“麻烦吗，还不至于，一个身份有一个身份的职能，想要做成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放心吧，虽然我同事都说我不求上进，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这时屋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齐瑰耳力也极佳，自然是听到了万柔极力隐瞒脚步的心思，她便没动，静等着对方开门。

药香飘散在空中，从门缝中溢出，让万柔神思稍定，她伸手推开了门，门后是熟悉的衣裙和神情，那副薄如纸片的身影更是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我回来了，”她这时又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于是接着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事，你叫什么名字？”

齐瑰本来想说个“瑰”来着，但话刚要脱口却又觉得这字有些不妥，于是顿了顿答道：“你叫我小一就好。”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先借用下一号吧。

“嗯，”万柔点头，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神情多少也掺了点无奈，“我照你说的去参加观星宗的入宗考试了，结果不错，被一位长老选做内门弟子。”她倒是绝口不提自己的排名。

“这很好呀，”齐瑰温柔的笑笑，“那你好好学，学成归来之后也要好好保护我。”

“你不怕我半路跑了吗？”

“我既然信你根骨天赋极佳，自然也信你会安然无恙的回来。”齐瑰起身，将药汤倒入碗中，裙角随着走路的幅度摆动，她将药碗端给万柔，一如往常的柔弱姿态，“现在回来了，就好好喝药吧，身子养好是最重要的。”

她眉眼弯弯，眼中似含秋水，分明比万柔高了小半个身子，仍是给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感觉。

万柔沉默片刻接过瓷碗，依旧烫得让人无法久摸，可她却一口喝下，食管的烧灼感比起灵脉断裂有过之而无不及。万柔将碗放下，指尖已经烫得失去感觉，可她抬眼一看——小一什么事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也无心再多探寻背后的隐秘，只是微微躬身道：“谢谢好意，可惜我此行还有别的目标，不能在你这里久留了，下次我必带礼前来。”

“要走了吗？”齐瑰依旧是那副笑脸，只是眼中透出些许悲伤，看得一号想自费给她买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那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道别之后，万柔便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开了。

“诶，万柔她要去哪里，不该留下来吗？”一号趴在齐瑰的肩膀上不住摇晃。

“现在还没到信任的程度，至于她要去哪里……”齐瑰从一旁的包袱里取出卷宗，正是她方才接的宗门任务。

万柔要杀一只三阶野兽这种事，她不论是作为齐长老还是小一，都要紧紧陪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