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已经过半,但却令齐瑰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慌。
这种情绪从胸口涌上,陌生得让她有些头疼。
齐瑰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客厅的状况。
厅内,月光依然皎洁的照亮半片地板,可只有陷入黑暗的那一半有人在。
狄迩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齐瑰站在这里不由得吓了一跳,“你在这里是?”
刚一说完他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赶忙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来找齐苏。”打断狄迩的话,齐瑰直奔主题。
“齐苏?”狄迩皱眉,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那记忆影影绰绰,最后竟寻不到一点有关这人的踪迹。
他最后道:“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是你的哪位亲戚吗?”
齐瑰心中重重一沉。不仅连苏瑞尔的本名都忘了,甚至连作为化名的齐苏都忘了吗。
“没事。”她道,只低头思考了片刻,随后便去沏了壶热茶。小小的茶盅内,热气不断升腾。
苏瑞尔再次睁开眼睛时,手中拿着那块怀表,一旁的按钮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只有旋钮可以转动。
今天就像过往那些循环的开始一样。他这次侥幸逃出去一天,还在兴高采烈之时,就被无情抓回去了。
他走到窗户旁,看见楼下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在这一帧,被暂停了。
当他转过身时,那面涂满黑色记号的墙又出现在他面前。有根黑色记号笔轻轻滚到他脚边,像在督促他写下第六十一次循环的标记。
“齐瑰?”他试着喊了一声。
但那个坚称自己一直都在的人却失去了音信,他没管身后一片死寂的房间,只是奋力冲向隔壁,猛敲房门。
敲了小半天后无人应答,苏瑞尔后退一步,焦急之余又想起先前齐瑰给他示范的画面。
可他要上哪里找铁丝来?一阵诡异的磕碰声传来,苏瑞尔扭头看去,那根笔还在追着他。
手里拿着一根对折的铁丝,脚边是被拆了壳的记号笔,苏瑞尔努力镇静下来,一边回想着齐瑰的动作,一边手上不停试探。
他不像齐瑰那么熟练,不到一分钟就能将门撬开。此时这对一直为他带来困扰的耳朵却派上用场,锁内细碎的零件敲击声被他精巧捕捉到,一遍遍的耐心试探,约莫十分钟后,他听见了如烟花般的咔哒一声。
“齐瑰!”他起身拉开门,被厚重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屋内空无一人。齐瑰不在,狄迩也不在。
他有预料到这种结局的发生,但亲眼见到时还是郁闷的叹了口气。
像往常般在屋内巡视一圈,苏瑞尔余光却捕捉到几样不寻常的东西。
沙发已然落灰,厚重的灰尘之下是几块轻微突出的方形物体,他似乎猜到那是什么了,便伸手拂去灰尘,见到了那张熟悉的临江夜景。
一旁的茶几上,水早已干涸,但那个小巧精致的茶盅里却留下了印记——是她惯用的标准八分满。
月光如昨晚一样,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恍惚让他想起狄迩的话:“你永远是自己的主角。”
罗陀还在学校里作威作福,自己的批驳信还没发完,芮珀特还不知道罗陀到底是怎样的人。
麦斯或许还对他有些误解,他还要回去纠正那些偏颇观念。
狄迩身上的脏水还没被洗净,自己是他的得意门生,绝不会再让他输给罗陀。
八岁的自己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生活,不用再被人欺负,也能偶尔跟着自己和齐瑰蹭上几顿好饭。
这次是不一样的。
苏瑞尔盯着手中的怀表,将窗户打开,灰尘被夜风吹动,迷的他眼睛都疼,他猛地将其扔出好远。
怀表之后还会回来,带着被扔出的磕碰痕迹,就像那根黑色记号笔。
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为此痛苦,倒不如说是已经不在乎了。
他要回去,绝对要回去。苏瑞尔一口气跑下楼。
能逃出去一次就绝对有第二次。闷热的夜风吹在他脸上,狄迩的家、商店的玻璃橱窗、那栋满载回忆的单元楼,熟悉的一切被他甩在身后,但他确信,在这路的尽头一定有齐瑰。
因为她承诺过自己会一直在。
苏瑞尔向学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