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处理好。”子泽对着珠玑温和道。
姜长莲得非要蹲下揽着珠玑的腰,对子泽眨眨眼,道:“汝泽姐姐,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温柔呀?”
“那当然是因为你汝泽姐姐偏心于我了!”珠玑直接抢答,顺手捏了捏姜长莲的小脸,说话声音也变得尖细:“你也想被汝泽姐姐偏心的话,就要乖乖的平安长大噢。就是因为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才能被她偏心的,知道吗?”
姜长莲一下拍开珠玑的手,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珠玑:“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哄!我都六岁了!”
除姜长莲外的两人轻轻一笑,最后子泽又换回一开始的官腔,对姜长莲伸手:“殿下,你该休息了,明日我们还有课呢。”
姜长莲看看珠玑,又看看子泽:“小珠,你是怎么认识汝泽姐姐的呀?”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珠玑开口:“以前你汝泽姐姐在外面当乞丐的,是我好心……哎哟!”
子泽伸手聚起灵力,“咚”一下打到珠玑头顶,她叹了声气,道:“殿下休听她胡说八道,明日课间闲余之时我便讲于你听,现在还请殿下好生歇息,莫要误了明天的正事。”
女孩乖乖听话,起身朝子泽和珠玑行了个标准的礼,道:“那,两位姐姐,就恕长莲先告退了,晚安。”
珠玑挥挥手,望着姜长莲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暖的,但待姜长莲彻底入了房,珠玑脸上放松的神情就彻底消失,她理了理衣襟:“昨夜有些突然,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今夜咱们就好好谈谈,可以吗?”
子泽点头,于是两人一念之间便又上了屋顶——只不过这次是冷宫大殿上的屋顶。
这里离姜长莲的东苑有点距离,但又不算太远,卡得是刚刚好。到这儿姜长莲应该就听不见了。
子泽先一步坐下:“怎么了?”
珠玑这次没有坐得离子泽太远,她收起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道:“吴可怠身死后,你可有见过当时的国师?”
这把子泽问到了,她仔细回忆了许久才说:“……没有,我从来没见过国师这号人物,当时我记得我还查了来着,但是……没什么结果。这国师怎么了?”
“她就是害死吴可怠一家的罪魁祸首。”珠玑左手握起拳。
“就算你这么说,如今时过境迁,只怕旧事难循啊。”子泽从怀里拿出昨夜那个小壶递给珠玑:“……你不会无缘无故跟我提这件事的,难不成你觉得这国师现在还活着?”
珠玑接过酒壶,一饮而尽:“肯定活着。”
“算了,我不细问了。既然你说活着,那便是活着。”子泽拍了拍珠玑的肩。
子泽少见珠玑露出这种神色……和初遇时生命力强盛的惊艳不同,现在的珠玑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愤怒,强烈的情绪如烈火,子泽看得出,这火烧得珠玑有些焦躁不安。
子泽看得出珠玑的执着,但不愿她沉迷于此,便道:“往事已矣,斯人已去,不如抬头往前看。”
珠玑长叹一声,只好点头。
“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千年岁月,于我等不过眨眼一瞬。吴可怠一家也好,现在的姜长莲也罢,终有一天都会逝去。”
子泽晃了晃再次充盈起来的酒壶,看着壶口里的月亮说:“你也是,终归要回来的……”
……回到我身边。
这句话子泽偷偷咽下,只敢垂眼。
珠玑揽上子泽的肩:“我知道,但是这和我为他们的境遇感到痛苦不冲突。”
两人距离倏然拉近,子泽亦不自觉地望向珠玑。
今夜月色是真好,但珠玑心里满是愁绪:“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啊。”
子泽以为珠玑要说什么花前月下呢,结果蹦出一句今人不见古时月,当即白了珠玑一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这些事情这么上心。是,这些事我们是经历过,但有必要为这事里面的人如此伤神吗?我觉得能记住他们让我们体验过的感觉就已经很好了,怎么你还偏要多记那么一点?”
“就记就记!”珠玑开始耍赖搞破坏,把子泽的发髻全弄散了,自个儿蹲在人后边编辫子玩:“……总之我没办法忘记他们。”
子泽无语,懒得跟珠玑争辩:“随便你吧,反正我该说的说了。”说着子泽话锋一转,开玩笑似的问:“话说回来,你就一点不想我吗?”
“想啊。”珠玑答得干脆。
子泽学了珠玑的厚脸皮,接着问:“那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