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玑倏然接近子泽的脸,浅紫色的眼眸里全是子泽:“你觉得我怎么想的?”
握着酒壶的手一紧,子泽变得无措,立马解释道:“我……我开玩笑的,你怎么突然靠我靠得这么近?吓死我了。”
珠玑哼哼几声,还是放过了子泽。
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两人之间三言两语地叙起了旧,幸好夜还很长,足够她们用说不完的话去填满它。待到天露出些许白,两人才恋恋不舍地从屋顶上下来。
谁料,两人刚从屋顶下来,便遇到了梦蝶。
“梦蝶见过汝泽大人。”
梦蝶还是昨夜那个看不出深浅的神情,这次反倒是子泽笑了:“梦蝶,你找我,应是为了六殿下而来的吧?”
梦蝶其人还真担得起这个名,她的笑总给人一种不知深浅,变幻莫测的无常感:“是,大人说中了,只不过梦蝶此行不仅是为了六殿下,更是为了自己。”
“你倒是敢说。”子泽不在意梦蝶这一外人在,便带索性带着梦蝶和珠玑一起去冷宫的伙房。梦蝶也不介意,直接撩起袖子给子泽打下手:“大人,我家六殿下要你做她的大宫女,你允吗?”
子泽瞥梦蝶一眼:“你不就是六殿下的大宫女吗?你觉得呢?”
梦蝶停下手中动作,叹气道:“大人,恕梦蝶直言,梦蝶觉得大人志不在此。”
眼见子泽揉好面,看起来像是准备给姜长莲做碗面的架势,梦蝶便在一旁接着说:“梦蝶觉得大人在这里,比在太后那里还要认真呐,真要说起来,这六殿下的大宫女您肯定是看不上的。但,我家殿下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
“唉,但梦蝶还记得,大人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可是太后最宠爱的侍女呀。在太后那儿,不比在这里强?”
“你这话说来说去,就是想劝我退一步,回太后那里继续做掌印女官,是吗?这样你的位置也能保住,我的也能,两边都没有损失,双赢。”子泽轻笑道。
梦蝶见子泽都明白,两眼立刻亮起来。
子泽开始切面:“为难你了。在这宫里,真能按住六殿下的就太后了,只可惜我不会回去。”说着,她转头看了眼在旁边揪花瓣玩的珠玑。
梦蝶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蔫蔫的,还小叹了口气。
“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子泽对着梦蝶笑道。
“待会儿你家主子起身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你就把左脚的鞋子脱下来放到太后殿里西苑的木廊下,然后该做什么,你自然就懂。”
梦蝶愣了一下,眼珠一转才明白子泽意思,当即有些激动,但立刻又泄了气:“这……若是不能成……”
“一定成。”
子泽快手快脚把面做好,还给梦蝶舀了半碗面汤:“你只管去做。”
梦蝶看着那碗面汤,眼神里虽透着渴望,可却还是不敢伸手去拿,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方法,大人为何自己不用呢?”
早晨的风有些凉,吹到梦蝶身上,正好和子泽眼神里的凉意重合,只听子泽沉声道:“当年祺妃娘娘手下有四位奴婢最受宠爱,她们都是娘娘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只可惜庆吉十三年,娘娘难产死于冷宫之时,她们四人都被当今圣上遣返,只有一人拼了命撞回宫门前,求圣上饶了祺妃的命。”
梦蝶眨眨眼,好奇问:“然后呢?”
“然后,那人就被搏杀于宫门之外,血流满地,招惹来了通街的野狗。”
子泽冷笑道:“这个方法,我不愿,也不屑于这样做,但说不定你能用上。你放心,若不成,最后顶多挨顿骂罢了。”
梦蝶不敢再问。子泽是谁、来自何处、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去实行那个方法……子泽这一答,似乎都有所解。她即刻起身朝子泽行礼:“多谢大人解答。梦蝶愿意一试。”
说罢,梦蝶欲起身离去,她忽然心有所感,望向珠玑在的那个方向。
梦蝶走到珠玑身后,郑重地行了一礼:“昨夜多谢祺妃娘娘不杀之恩,梦蝶感铭五内。往后……若梦蝶能在这后宫里有一席之地,必会善待七殿下,护她如亲妹妹。”
蹲在原地,手里拿攥着花草还在呆愣的珠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