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愫秋缩到床角,双手环抱,瘦削的脚掌并拢踩在床单上,他看到季席青靠近,吓得瑟瑟发抖,掩耳盗铃一般藏住自己的面孔。
季席青皱眉:“这么怕我做什么,难道我会打你吗?”
他看见这人身上新旧交错的伤。
季席青像拎兔子一样把人拎出来,钟愫秋身躯反射性抽搐,季席青冷着脸:“他给我放话了,要我给你放两个月假。”
钟愫秋呆了一下。
“你说我该怎么做?”季席青冷漠地看着他的头顶。
时间静止。
许久,“那就,听他的…吧。”他说。
声音很小,像蚊吟,很刻板,不连贯。
季席青被这个回答气到,他继续:“你确定?你应该要明白被他带走是什么情况。你要彻底做他的禁脔,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供他发泄取乐,而这里的工作和竞争都会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小团人呼吸浅快,最后抬头,露出一张瘦得只剩尖下巴的脸:“可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呀。”
季席青怒极反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浪费四个月青春做什么。
这句话刺激到了他。
钟愫秋开始发抖,一开始季席青没重视,知道他开始出现窒息的症状,瞳孔放大,季席青过去捞他,他激烈反抗,一头栽到床头柜上,手在上面乱摸什么,然后他拿起一把剪刀,季席青眼疾手快,伸手去夺,他开始尖叫,头发散乱在面前,唯有一双惊恐含泪的眼睛,在月光底下发着光。
季席青缓下来,试图引导他说点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他出手。
“别过来!”
他尖叫。季席青皱眉,惨白了脸,湿着眼睫毛,转头去看被牢牢抓在手里的剪刀,和光裸的手臂上一道惨烈的伤口,钟愫秋被吓到了,瞪大双眼无辜地看着这一切。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摇头。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反复说这句话,季席青强忍手臂的疼痛,把剪刀从推开的窗户口仍了出去,然后捞起钟愫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说,盯着钟愫秋的双眼。
钟愫秋看呆了。
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其实,我是逃跑的。逃跑!”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态天真无邪,季席青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柔和神态:“我知道,没有人会怪你。”
他太瘦了,真的轻地像一只兔子,兔子柔软地伏在他的双膝上,季席青被迫就这个动作定住,他跪在钟愫秋的床上,安抚着怀中人的后背。
他感到手臂上的那道伤口有些痒,但是太疼了,他以为自己感知错乱。直到他看到钟愫秋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蹭的把手抽回来,但是忍住了下意识的呵斥,钟愫秋在他怀里抬头,露出一张无辜的脸,他的嘴角沾到鲜血,他虔诚地说:“我有办法的,我会包扎伤口,我会,我会包扎……”他很有经验的。
季席青抿嘴,血流得满床都是,钟愫秋赤脚踩到地上,去柜子里翻医药箱,他一股脑全部拿出来,迅速转身,太好了,他还在。
季席青彻底没了话,酒精和药粉依次覆盖,他的脸色也发白,那个人虔诚地舔舐那道伤口,反复这样就不会痛了。
在水里融了一片安眠药,他把人哄睡,从钟愫秋房间连接的露台走到客厅,他闻到二手烟味,抬眸,楚佳柳对他说:“去趟正规医院吧,省的感染截肢。”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