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突然顿下脚步回身，顾念赶紧一个急刹车，两人险些要撞上。

白泓雪在极近的位置，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清透的眼眸像吸食人魂魄的月亮。

他缓缓绽放出个笑来:“我通常喜欢一刀毙命，给人个痛快。”

如微风吹去湖上残雪，露出其下澄澈的冰面，这个笑无疑是极好看的，只是背后的意味让人胆寒。

顾念怔怔盯着白泓雪的眼睛，里面有孩童恶作剧般顽劣的兴致。

心中警铃大作，顾念侧身避开他，小声嘀咕道:“堂堂碧落宫大弟子，怎么跟个歪魔邪道似的。”

他暗中打算先抛下这个捉摸不透的人，独自探查一番。

半晌后顾念手持三炷香返回屋内，真相如何请来魂灵一问便知。

他将写着周业宁生卒年月的符纸点燃，同时取出司南念道:“魂兮归来，罗盘为媒，请灵体附，陈尔冤情。”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落下，卧房内骤然刮起一阵阴风，香火明明暗暗，指针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旋转起来。

魂灵附于罗盘之上，无法口吐人言，指南为“是”，指北为“非”，三炷香代表三个问题，且受邀者无法说谎。

“你是否为周家主人，周业宁？”顾念谨慎发问。

第一炷香熄灭，指针精确地指向“是”。

“卧房是否为第一案发现场？”

指针晃晃悠悠绕了数圈，最终停在了“非”。

顾念心道果然如此，他们猜的不错。接下来就要锁定凶手范围了。

“凶手，是否为周宅内的身边之人？”顾念有些激动地紧盯罗盘。

最后一炷香熄灭，指针瞬间转得快冒了烟，带动整个罗盘剧烈抖动，颤得顾念险些托不住。

毫无疑问，周业宁对此愤怒至极，发泄了一通才揭晓答案:“是”！

顾念面色转沉，案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他为周业宁添了一把纸钱，垂眸说道:“原来如此，你且安心去吧。”

那名出逃的青衣女子或许只是个幌子，其后很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可惜知情人死的死伤的伤，所获信息注定缺失不全。

顾念走出酥园，就见白泓雪在周边闲庭信步地逛。

他慢慢晃悠过来:“方才街坊邻居说，周业宁有三大喜好，好听书，好美人，好逗鸟。尤其喜爱百米开外的那间茶馆，整天泡在里面。”

正愁不知下一步去向何处，白泓雪就为他指了条明路。

所以他守在周围，是为了等我一起走么？

顾念想到自己背着他请灵的行为，顿时面上赫然，与他交换完线索后，一路上没话找话地瞎聊。

“新生代中你我资质平分秋色，可惜你未参加仙盟大会，咱们错失了一次切磋的良机。”

白泓雪意味不明道:“放心，不差这一回。”

顾念有些云里雾里，短暂沉默后，还是问出了自己许久前的疑惑，“你们碧落宫吟诵儒学典籍，却使道家阵法，究竟算修的哪一派？”

白泓雪闻言愣了一瞬，想起曾有位故人十分聒噪，每日诗经佛法道理轮番念叨，自己不堪其扰，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当时那人怎么答来着？

“武学的最高境界便是修儒、修道、修佛，若参得其中妙法，融会贯通，便可得道升仙。”白泓雪睫羽微垂，目光晦涩难辨。

顾念似懂非懂地应和，总觉得这个回答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