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安生生听了一会儿书，又被隔壁谈话声吸引了注意。

“近日那闹得满城风雨的周家灭门案，唉，我知道凶手的下落。”老者抚着胡须高深莫测道。

同桌人将信将疑:“官府都查不出的事儿，你又懂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消息未必有我灵通。”

顾念迅速凑过去，在每人面前献上一捧瓜子，眼睛闪闪发亮:“愿闻其详。”

老者十分受用:“我有一老友，擅江湖杂耍，周老爷尚住在林氏别苑时，曾聘请他去授艺。”

他神秘兮兮道:“去到方知，对象竟是一个四条腿的怪物！”

同桌皆哗然，而后有人感慨:“犬子幼时，常集结孩童去追赶一只猴子，逼她上树，后来我方知那是个四条腿的姑娘。”

“原想找她道歉，却寻不着人了，没想到竟被周老爷捉了去。”

“老友说那怪物被关在笼子里，只有学艺时放出来，因超了年纪，经络不够柔韧，训练时吃了许多苦头，出了后院都能听到她哀嚎。”

“不过她颇有天赋，出师时能单手倒立转起五方手帕，乍看像一丛松木，奇妙的很。如今这命案，定是她在报复周家。”老者将茶杯扣下，一锤定音。

回忆灭门案的卷宗并未提及这号人物，顾念问:“后来她去了哪里？”

老者摇摇头:“老友在她出师后，便断了和周家的联系。”

同桌有人捂嘴惊呼:“啊，我想起来了！三日前我深夜买醉，路过周宅后门，恍惚间见一巨型蜘蛛，趴伏于房檐之上，扬手一挥，一条绳索样的物什落入院中。”

“她口中发出‘嗬嗬’声响，似哭似笑，状若疯魔，我骇然遁走，本以为是梦境，听你一说，却是撞上那怪物行凶了！”

见众人兴奋异常，顾念趁热打铁，拿出袖中枯枝问:“诸位见多识广，能否认出这木头作何用处？”

老者拿起枯枝细细摩挲端详，半晌有人一拍脑门:“这不是龙爪梅吗？常作为鹦鹉站杆，你看上面的痕迹，便是啄痕和抓痕。”

顾念瞬间联想到翠柳曾听闻哨声响起，难道房中曾有只鹦鹉，吹哨以召唤其离开？

他对众人抱拳道谢，又奉上了壶好茶，就听醒木震响，说书先生谢幕:“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满堂喝彩声中，白泓雪不知何时站到顾念身边，说:“走了。”

返程路上，顾念愉悦地打着转儿，斜阳投在身上波光粼粼的闪。

他嗓音轻快道:“此行我可是收获颇丰啊。”

又斜瞥着身前人:“不像某些莽夫，正事不干，只会吓唬人。”

前方身影猛然一顿，顾念就紧张地立定原地，怕他又耍啥花招。片刻后听闻一声轻嗤，白泓雪又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

顾念踩着他影子狠跺两脚，若将平生所见的坏人立榜排号，白泓雪绝对能名列前茅。

他跟在身后越走越慢，神思游离，脑中总结归纳案情。

目前获得的信息有，“艳鬼分尸案”的凶手必定为周业宁亲近之人，是否为青衣女子有待商榷。

周业宁曾经圈养一名四条腿的“怪物”，有人目击她向后院内投掷物品，疑似灭门案元凶。

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凶手真的为同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