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雪拾了根枯枝在沙地上描画:“以书房为始，酥园为终，两地距离不远，期间凶手需杀人分尸并收拾现场，时间颇为仓促。”

“先去书房看看，或许有遗漏的线索。”顾念决定道。

书房落了锁，管家帮二人开门，映入眼帘是一地狼藉，笔墨书卷滚落，瓷瓶玉器碎裂，教人无从下脚。

顾念不解:“周老爷离开书房后无人打扫么？”

“衙役巡查完此处见无法藏人，亦无血迹后便离开了，夫人怕触景生情，悲从中来，命我直接锁了。”管家回答。

白泓雪见桌案上稳稳立着的香炉，掀盖查看，香灰满溢。

他挑了挑眉峰问:“这香炉一直燃着么？”

“我锁门时仍燃着。”

顾念前往书架处探查，架上仅剩几件小文玩寥寥而立，他伸手一一抚过，在碰触到角落一件不起眼的小陶龟时顿住了。

他摊开掌心展示:“只有这个小龟身上没有积灰，最近有人动过。”

白泓雪尝试拿起陶龟却抓握不动，似乎是和书架融为一体。

他凑近研究半晌，按由尾及首的顺序将肢体摁入壳中，轰隆声骤响，书架向两边平移，露出了其后的暗室。

顾念有些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密码？”

“刚捡到这个。”白泓雪将个物什随手抛来，顾念接住，是枚衔尾蛇戒指。

提灯迈入暗室，不过一丈见方，西周皆为石壁，正对面的石壁内嵌一暗格，其内已空无一物，想必这就是周业宁大发雷霆的原因。

灯火在墙面上方凹凸不平处拉出几道窄窄的影，顾念举高了灯细看，发现是数枚钢钉，一只手突然拉着他胳膊向后退去。

“怎么了？”他疑惑地看向白泓雪，后者淡淡道:“再给你看样东西。”

顾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躲开，就见白泓雪掏出引火符往地上一炸，室内瞬间光芒大盛，亮如白昼。

顾念随即睁大了眼——石壁的高处和天花板上，星星点点，尽是斑驳血迹。

分尸案的第一现场，原来在此处。

凶手挥刀肢解时，沾在刀上的血液随着扬手的动作甩脱飞溅，往往容易在高处留下血点。

管家在旁震惊地喃喃:“这……怎么会这样……是谁的血？

联想到周夫人当时可能在场，且事后着急封锁书房的怪异举动，顾念转身对着管家正色道:“请出示一下周宅近期的采买记录。”

记录显示，周夫人曾在案发前三日出了趟远门，用大木箱运回了几箱珍稀花种与肥料，放置于酥园杂物间内。

后一天，她命管家采买了大批柠檬、油布与鱼线。

“柠檬？”顾念脑中灵光一闪，他曾在杂书中见过，柠檬汁可防止血液凝固。

那么油布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