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冷哼一声,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他的提议言之有理。
两人一前一后,谨慎地跟随着小蛇的踪迹,如鬼魅般在花船错综复杂的走廊间穿梭。
游走半晌,前方小蛇突然停了下来,盘踞在一扇紧闭的木门前,蛇眼闪烁着发现猎物的兴奋。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悄无声息解决了看守侍从,默契地靠近那扇门。
顾念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入耳是刺客的粗喘叫骂声,里面光线昏暗,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正待走近,忽而被巨力拉扯,猝不及防撞上个结实的胸膛,瞬间被暴雨后的清冷气息包裹,顾念转过头,陷入了深潭般的银灰色眼眸中。
“说好的三丈远,你越界了!”
他顿时浑身一阵激灵,转身正要将谢栖远推开,反而被对方擒住双腕再度拉回怀里。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想起那个混乱荒唐的夜晚,肌肤相贴的温度,脑中如同煮沸的水,气泡炸开热雾蒸腾。
顾念抬脚欲踹,对方却立即卡入他腿间。
“嘘,别动,你看下方。”谢栖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冰泉轻撞。
他偏头侧目,就见数根银色细线隐于身后,偶有电光闪过,一缕刚削断的青丝悠悠落地。
谢栖远的目光毒蛇般沿着顾念后仰起伏的颈部肌理爬行,他玩味地挑眉,语气十分欠揍:“若不是我及时阻止,恐怕你已触电了。”
顾念挣脱他的手,低着头嘟囔:“那也不能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二人小心避开细线进入屋内,那黑衣刺客被捆缚于船柱上,见来了人更是嘴上一刻都不消停。
“天杀的柳潮升,有种你马上弄死我,要不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念燃起引火符照亮三人的脸,说:“大哥,我们不是柳潮升的人,今夜在酒楼里见过面。”
“我记得你们,窗边那几位俏得过目不忘的食客。”刺客语气缓和下来。
“咳。”顾念轻咳一声以掩饰心中得意,言归正传道:“你说柳潮生害了你女儿?”
提起此事,男人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正是,我祝杭本为江湖杀手,数月前女儿失踪,原以为是对家寻仇,然一路追查至此,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翻阅女儿书信,得知她倾慕于柳潮升,听闻其臻选女子同游,便疯狂投递自画像。数月前她动身前往浔水城,然而一去不复返。
我随着她踪迹四处打探,有人见她曾出入于刘员外府,我便于附近蹲守。
谁知我终于截到女儿时,她却声称自己是刘夫人,根本不认识我这个爹!
她神色陌生惶恐,不似作伪。可她分明与我女儿与长着同一张脸,甚至连胎记都分毫不差,见识与心性却南辕北辙,就像是……”
火光将祝杭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森冷地说:“就像是另有其人,穿走了我女儿的皮囊。”
顾念心中不禁悚然一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
谢栖远支着下颌分析道:“但仅凭你女儿性情大变,又怎能断定是柳潮升所为?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祝杭怒不可遏,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绝望:“一定是他!我质问了刘夫人,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服用了柳潮升提供的焕颜丹。
其能使人面貌焕然一新,如同脱胎换骨。而她改头换面的时间,恰好与我女儿失踪时相吻合。”
顾念摩挲着耳后的小痣思索,焕颜丹?他只听说过易容术,但终究不过障眼法而已。
将原生容貌完全改换成另一人的方法,倒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