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们真的不担心么,听起来好像比正常上战场还危险……”
“呵呵,兵马司几年,我们还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什么德性……
“咳咳,我们还是稍微了解了一些华指挥的脾性,她就那种喜欢把一切危险都夸大的人。”
“对对对,她说的所有危险,你自动对半打折再看便是。”
“这种机会,几十上百年都不见得有一次,以后再难有,不能错过了。”
灵玉对这些人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感觉脑仁疼,也心知劝不住,都是一群眼睛盯着天上的人,再是掰开了揉碎了讲,他们的理智也战胜不了那种对幻想中功绩的渴望,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弑神这种玄奇又真实的传说色彩,诱惑力惊人。
反正给了机会了,不听劝那就没办法,以后可没有他们反悔的机会。
除了这些熟人,剩下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从舅父的亲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崔家军。
譬如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士兵就很兴奋地和周围人说:“我大伯当年也跟随过先皇后弑神,那是家族永远的荣耀,如今我竟也能有这样的机会,真是……”
他说这话时,崔虎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但又很快释然。
灵玉最后又看向韩曜:“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是要超越我么?给我打下手,你如何立功?如何超越?”
韩曜满不在乎道:“真正的勇士,就是要走最难走的那条路!在你身边超越你,才是我证道的必经之路!”
灵玉笑笑,觉得他若能修道,将来怕是没有什么心关瓶颈的。
紧接着,她也不再去纠结什么,大军已经要真正进入草原,没时间给她再犹豫。
她只能紧赶慢赶地适应身为底层军官应该掌握的一切,最为重要的就是能看懂上级的命令并向下传达指令。
由于队伍里有大量算得上精锐的崔家军和前兵马司士兵,还有之前新任基层军官,还对新人流程很熟悉的韩曜,整个过程还算是顺利。
至于真到了战场上的冲锋,没人会担心这个问题,她一定会冲在最前方。
尽管一开始,灵玉对于好友的到来,还是会比较忧心,但后来间或能和他交谈,让这一路没有那么无趣。
有一次,灵玉想到了金缜的故事,便问韩曜:“你习武时被师兄欺负过吗?”
韩曜自然是大言不惭:“以我的实力,他们哪里欺负得了我?”
“真的吗,那你还没习武的时候呢,那些大你许多的师兄呢?”
“呃,他们不敢惹我爹。”
紧接着,灵玉给他讲述了金缜的遭遇。
韩曜立刻忿忿不平道:“哪里有那样欺负人的?打磨心性?瞎扯!就是不作为!估计就是那个师父舍不得徒弟们交的学费罢了。
“这世间多短视之人,哪怕他们知道某个弟子天资卓越,也不一定能悉心培养,以期未来的收益,更多还是看弟子家境,眼下能给多少钱……对了,这个金缜的师门怎么样了?他成修士以后有没有衣锦还乡出了这口恶气?”
“他再回去的时候,他师父已经死了。”
……
“你又在想什么?”
韩曜看着灵玉坐在河边,双肘撑膝,双手插进头发里,又是一副眉头紧皱的神情,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
广袤的草原上,总是容易出现追逐战,灵玉现在被分配到的这一军,就陷入了这样的泥潭中。
她总觉得不对,但她没有说,而是道:
“没什么。”
就在刚才,她和这一支两万人队伍里的一位修道者斥候吵了一架。
每一路大军的斥候里,都有一个到几个不等的修士,能够结合风向、地貌痕迹、气味、声音、草木动物的状态,以及最重要的灵气流动,来判断草原大军的动向。
虽然敌方也有这样的手段,但在整体实力还是大雍更强的情况下,还是大雍更占优势。
毕竟三十万大军,那可是不打折扣的三十万,没有把运粮的民夫考虑进去,这就是冲着灭族来的。
灵玉不止一次地想,也许他们都想得有些太美好了,世俗界的力量与修道界的力量双管齐下,利用大军牵引给灭神创造机会,利用灭神以及灭神所获进一步将这个部族打至臣服,这只是听起来不错,但也很有可能,任何一边都打不过,然后草原部族与苍狼神在外敌的压力下空前团结,最后大雍鸡飞蛋打,哪一头都落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