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听得好笑，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议论，但还是很感动臻哥儿对她的维护。

“既然如此，赔礼道歉就不必了，让学堂把先生换掉吧。”

由于臻哥儿上学都是母亲在安排，她没有把他送到华府学堂里去。

听说那边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似乎是只要母亲和祖母这一对婆媳在，两家就没有再走近些的打算。

等再过一两代人，恐怕交情就真的要浅了。

又或者，因为同一个姓，而其中某一家衰落下来，也可能重新开始抱团，不过那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灵玉处理完府中的事，心中依旧隐隐为府里这爷仨感到担忧，只希望母亲不要继续甩锅——这种程度的冲突她应该完全可以轻松解决，她们之间也应该有这样的默契。

在她看向母亲时，母亲也看向她，两人一齐往母亲的院里走去。

又是照例屏退其他人，母亲看向她，面带笑意，说出来话却让灵玉面色沉凝：

“你打算让他活多久？”

“这取决于他自己。”

“若只是他自己，他早该死了。”

母亲此刻丝毫不掩饰她对父亲的嫌恶：“我不会对他下手，因为他是我的丈夫；你也不会对他下手，因为他是你的父亲，可他本就该离开，让他自己解脱，也让我们解脱，你这样强留下他，又是何必？”

灵玉想到刚才那一幕，顺口便说：“臻哥儿和信哥儿两个，无法无天的，还是需要父亲坐镇……”

“我会管好两个孩子，不需要他！他们会这般无理取闹，根子上还是他活着！”母亲的脸上满是厉色，眼神也十分坚定。

她紧紧盯着灵玉，想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本就不该活的人，你让他活了，这才是有违天数，你宁愿违背天数也要救他，究竟为何？”

灵玉摇头：“治病救人绝不是什么违背天数，我的存在也是他的命数。我认为亲人应该尽力去救，所以我去救他，这其实本不妨碍任何人……”

“不！他该死！我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天，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自以为是！你觉得你足够强大，他再也伤不了你，你就不再考虑别人的感受！”母亲猛然站起身，双眼瞪大，微微仰视着已经比她高的灵玉，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

灵玉见她这模样，竟是有些茫然起来：“他做了些什么吗？”

“他什么都没做……但他活着！”母亲的手上的力气不断变大，她知道这伤不了灵玉，而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有力，

“这侯府，本就不该是他的，是你姨母的功绩，是他靠着娶了我而得赠的……早就该还了！”

……

崔虎还是住进了镇北侯府里，毕竟她姓崔。

灵玉之前请她过去住，她考虑到灵玉母亲的存在——那个将先皇后的功绩给了自己丈夫的女子，便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