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青的强势，不仅让西城分局的人惊讶，也让648局的朋友侧目。

即使是裴青还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听过如此尖酸的话。

那些日子里，李念青和裴青是有来有往，相互呛声，怼来怼去，谁也没能在嘴上多占便宜。大家一般是当乐子在看，没事儿还调侃两句，因为至少还有道理可言。

可是这一次，几近诡辩，充满情绪，尽是碾压。

从头到尾，戴湉都没有占到便宜，最后还差点被气哭了。她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委屈和不甘，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令人心生怜惜。当得一句，美人垂泪，楚楚动人。

反观李念青，坐得端正稳当，面上虽没有情绪，眼神却透着一丝冷淡和不屑，好像还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中，此刻，若是谁开口说句话，便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两相对比，多少显得李念青有些刻薄了。

别说是西城分局那些不熟悉的人了，就连648局的朋友们都想感叹一句，李念青好像才是那个以势压人的反派啊。

这种状态只停留了片刻，便由李念青亲自打破了，只不过，并未通往温馨和谐的方向。

“呵，无趣。”

李念青微微蹙眉，她有些困惑，到底是她高估了戴湉的战斗力，还是当年被戴湉欺负的自己实在太弱了？

见李念青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翟玉文觉得有必要进行干预了。

他给姚乐熙抛了个眼神，后者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好吧，这苦活，还是得他来干呀。

翟玉文轻咳两声，在安静的会议室中仿若惊雷，引得李念青条件反射般地转头，犀利的目光直射到翟玉文的脸上，同时传递了一阵寒意。

“戴湉那边的笔录，你还有什么要跟乐熙交代的吗？”

李念青眨眨眼，花了一秒钟，才让自己回到了当下的场景中，又花了一秒钟，对上了大家的进度条，最后花了一秒钟，调整了下表情和语气，才沉声道：“问问林清的事儿。”

“明白。”姚乐熙刷得起身，转头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戴宝赶紧跟了上去。

“剩下俩，谁去？”翟玉文侧头看着李念青，他面前的桌上还摆着被戴湉甩飞的手包呢。

沉思片刻，李念青说：“你和宁姐吧，负责霍晓雪。闫春茵，由我负责。和昶，你跟我一起。”

“好嘞！老大你稍微一等，我下楼去拿一下我电脑，很快！”狄和昶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念青转头面向姚侯副局长，微笑道：“一场闹剧，让您见笑了，今天的事儿，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姚侯和蔼地笑着，没有批评李念青的意思，反而对另一件事好奇：“无妨，不过刚才我听你们说到陈瀚海的案子，这案子如雷贯耳啊，你参与了？”

李念青也不含糊，大方地说：“案子是由我指挥的，不过身边有很多朋友帮忙，身后还有领导坐镇，是大家的功劳。”

“哎呦，不得了啊，那可是好几年前的案子了，李队年轻有为啊！”姚侯连连夸赞，“郑玲儿的案子有你指挥，我就放心了。”

“姚局谬赞了，每一个案子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李念青客气道，“那，我们就先去工作了。”

“当然，当然。”姚侯边点头边起身，拿好他的保温杯，对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笑呵呵地说，“我也不在这打扰你们了，午饭记得趁热吃啊，辛苦大家了。小何，来一下。”

姚侯说罢，朝何石招了招手，便离开了会议室。

翟玉文和陆一宁对视一眼，在沉默中交换了意见，并达迅速成了一致。前者离开会议室去为询问做准备，后者坐到了李念青的身边。

“没事吧？”陆一宁担忧地问，“你状态不太好。”

李念青揉了揉眉心，闭眼道：“当然没事儿，放心吧。”

“快一点了，你要不先对付两口？”

“不了，没胃口。”李念青摇头。

见李念青不愿多谈，陆一宁也不好多问，轻轻拍拍李念青的肩膀，便也离开了。

很快，会议室中只剩李念青一人。

看着空荡的会议室，刚才被李念青强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她只觉烦躁。

为什么？她明明赢了戴湉，而且还是以碾压之姿，她明明胜券在握，她烦什么？

心中似是堵了什么，由好似空空荡荡，李念青很难形容自己当下的感受。

她是心理专业的，她可以剖析自己，首先要静下心来，然后——

李念青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凭什么！

要什么理智？就算分析出来，又能如何？既然已经被情绪主导，干脆随心到底！

她有这个底气，也有相配的实力！

反思？不存在的！

双手紧握成拳，李念青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站了起来。

闫春茵是吧？你会说实话的。

另一方面，何石跟着姚侯上楼，进了副局长办公室。

一进门，何石就直冲着沙发而去，一屁股坐下，熟稔地翘起了二郎腿，习惯性地兜里摸出香烟，被姚侯一声咳嗽给警告了，只好闻了个味，悻悻地揣了回去。

姚侯这才关上了门，正往自己办公桌那走呢，何石歪头说：“老姚，啥事啊？”

“你看你，急什么？”姚侯慢悠悠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把保温杯在桌面习惯的位置处摆好，才道，“之前开会，你们队作报告的时候，是不是提到过王淮安这个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