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颉见形势扭转,不免得意,举剑就要劈去,只是今日实在不是行杀的好日子,他若回头翻一翻黄历,看到诸事不宜,不知是否还会执意前来。
彭凌携风而来,他凌厉的捏住般颉的剑刃:“二殿下,不要太过分了。”
“彭凌太子?”般颉冷哼一声,只手扫过身后众妖,眼中莫不是轻蔑讥讽:“你该不会也是为这些妖精来出头的吧?”
东海为四海之首,除了南溟,般颉一向不将其他四海子弟放在眼中。
彭凌皱眉,转身扶起血迹斑斑的弥斐:“旁人我不管,弥斐君是我的座上客,有我在,便不准你伤他性命。”
“彭凌,你若今日从我手中将此妖带走,便是与我作对,与东海作对!”
曾几何时,论六界最顽劣之人,非南海南溟莫属,不想过去许多年,这把交椅竟换了人坐,只不过幼时的南溟仅仅是好乱乐祸,并不曾做出有损品行的事,可这般颉却正好相反,小人做派比比皆是,积年下来,众人虽不明言却早有评断。
正在彭凌思索的空隙,大风呼啸而起,众人身边沙石飞走,而后自沙墟之中飞出一道疾快身影,待她旋身靠近时一应尘埃也随之落定,转眼又行动如风瞬移到般颉面前,只见她银衫长袖下双手交替挥舞,打出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掌法,并着那脆生生的声音,落到般颉脸上浮肿通红,众人望着这张脸上方才还很嚣张眼下却只有哑忍、气郁,敢怒不敢言的复杂情绪,不禁私语阵阵,这南乔公主到底是打了多少巴掌?
“二殿下,你很得意么?”
“南乔公主……我并没有为难南溟,你这是何意?”
南乔脾气不好,但从来只是表面上的疾言厉色,吼一吼喝一喝便罢了,似今日这般动了火又动了手,往前推数千年是没有过的,般颉看着她面上怒色,早已被那十几个巴掌打的懵了的他,心中惶惶,于是便连忙解释。
“凭你也为难的了南溟?”
“那,那你是……”
南乔转眼看了看重伤在侧的弥斐,又扫过正在医伤的朝曦,咬了咬牙恨恨道:“这许多年来,还没有哪个敢动我的人,二殿下,你出息了。”
“你的人?”
“被你伤了眼睛的,是我前几日新收的小徒弟。”南乔缓缓又指弥斐:“而这位,是我未婚夫婿的座上客,自然也是我的。”
到这儿,彭凌不觉一怔。
“可这两个,都是妖类,公主不是不知道,天界对魔族妖族……”
“你话真多。”
“好吧,公主地位举足轻重,明着袒护妖类我无话可说,今日是我伤了他们,不过确是秉承天界除魔灭妖的宗旨,我自认无错,公主难道要无视天规,无视我东海,对我下手么?”
南乔摇了摇头:“虽然杀了你对我来说如同捻死一只蚂蚁,但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为人猖狂,是时候该得些教训。”
般颉的恐惧随着瞳孔逐渐放大,他来不及细想那话中的意思,一阵铁拳便迎面而来,劈头盖脸,锤胸捣腹,最后一记飞脚直直将他踢出林子,远飞出去……
***
雾仪山
入定沉睡的范懿被惊醒,气流在全身游窜归经入脉,最终涌至胸腔喷出,雀翎慌忙进来,看到他面前的一滩黑血莫不一惊,再看师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薄弱,重伤一般。
“师尊,这是怎么了?”
范懿咽了咽,脸上出现了许久都未有过的惆怅:“魔源未明,竟有冲天妖气出现,浩劫难免啊。”
“妖气?这世间最厉害的妖不是封印在咱们海下?怎么还有旁的?”
范懿阖眼掐算,尚未开始,绮幽便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看见眼前此景,原本的急切变作犹豫不决,她看向雀翎,不知该怎么开口。
“不必顾忌,说罢。”雾仪山的一切早已与范懿心脉相连,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感知,此番破定,也有这件事的原因。
“师尊……海面紫气浓盛,熄念塔躁动不止,守塔的弟子来说,固塔的轩辕剑和九条铁链晃动厉害,就怕……”
“她目前还不会破塔而出,只是受到了一些感应罢了,咳咳。”
“既然没有破塔之危,那师尊还是先闭关疗伤吧?”
“不可。此事严峻至极,不可忽视,叫亦棠回来,合你三人之力镇塔,南溟随我上天界禀告天帝。”
“南溟……”二人面面相觑,乌榆林里发生的事已然传到这里,他们不知该如何禀告这件事。
“可是又惹事了?”
“为了维护一个妖,要杀般颉。师尊,可要传他回来处置?”
范懿深深一叹,这口气似乎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以至于话音越来越弱:“不必,待他处理好,自会回来向我禀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