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没有搭楚儿的便车，等赵常乐在市区办完事，顺路把他接走。两个友仔一路驱车2个小时达到隔壁市的大山里，吃个晚餐感叹人生。

苏程问，“那当初你们怎么分手了？”

赵常乐打着一碗鱼蓉粥说，“我的兄弟啊，你终于问这个问题了，不过也很简单，就是嘉甜想事业有成才结婚，我就认为遇到合适的人，晚结婚不如早结婚，也不想浪费她的时间，就在这点上我们谈了几次都谈崩了。”感情是个无尽的课题，有时对方这样做了，不是因为不想维持这段关系。

“之前班主任不还开你的玩笑，说你会是结婚比较早的那批，所以有些事情有时还是比较早能看出端倪来。”苏程将手中的小酒干了。

赵常乐和隔壁对上眼的姑娘笑了笑，“走，去认识新的朋友。”

杨羽欣的恍惚作为同事的苏程也能觉察到，苏程递过去杯手冲咖啡，杨羽欣定了下神才说句多谢，之后又转头敲键盘。

在小平台的杨羽欣拿着一杯新咖啡，眼神直逼对面一起吃饭的苏程，不见平时笑脸盈盈的自己，沉静地向苏程说，“如果说一个人可能害死了一个孩子，那人肯定很坏吧？”

苏程口中肉末饭嚼到中途就咽下去了，“发生了什么。”

杨羽欣停下手中的用餐。“我刚到澳洲没几个月，和国内的男朋友就正式分手了，我也很自由，学习就占领了土澳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毕业后留在一家跨国公司工作，有时也和同事他们参加当地的聚会。有次在一个酒桌上就碰上了A先生，可能是前几年并太专心在感情之外的事情上，他是我在那边遇到的第一个有感觉的人。

之后有几次公司活动也在A他们的酒馆办，久而久之和他就有了联系方式。说我一直没有觉察到他有家室也是不太可能，等我们关系确立之时，他也没有提及到这点，我就自然天真认为笋盘也不是这么难找到，人总会保护自己，这个疑虑也不再在心里了，大家都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直到有天我一个人来餐厅找不到他，同是华裔的合伙人那天在店里，在招呼我几轮晚餐过后还是坐到我对面的用中文和我说，Wendy，你们不应该这样。当时我才知道那时对方积攒的不满，但我想我从头到现在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我们双方没因为个谈恋爱就谈地痴迷地没有了生活，这种情况下外人不值得说说点点。我笑着擦着嘴角，让对方把话讲完。怎么知道对方被我气得不轻，他说Bowie和我是大学同学，他们一路走到婚姻，情感我都见证着，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你觉得你们还能走过几个月，你现在是很不道德抢占他人碗里的，不觉得很恶心吗。

回去的路上，我把车停在路边，哭了一晚，在他乡最狼狈的一次。我是真的蛮喜欢他的，那晚我还想过假装自己还什么都知道，一心沉醉在恋爱里，人嘛总不能事事都想的这么清楚明白，糊涂一下不好吗。

如果只是先来后到的问题，我会再争取一下吗？我真不知道。他跟我装也不能我们那几个月时间都装吧，我知道他不管怎么还是站在他老婆那边。对像他们那种人来说是过客，不罕见的吧。当时我也不觉得他下次还会这样做。第二天我就递了辞职信，不久就归国了。

以为事情就恢复原样了，昨天我得知他老婆1个月前知道我们之前的事情，没几天不小心滑掉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等那个孩子也好几年了。”

这时杨羽欣泣不成声，但把话说完，“从开始以为就是两者关系，三个人的事情，到现在的四人关系，原来人因为一步，就需要之后很多事情去弥补，我很对不起那孩子。”自责实际上不是脆弱自私的人能拥有的。

下班前，杨羽欣提交了年假申请，把年假休完。苏程看着她飞车开走，才松了一口气。当代人没有多少个能简简单单走到20多的年纪，跨过各自的劫数，明了为何需要向前看。

原本苏程早已认为那钱包的事就那样算了，前几天江景朗的短信问他钱包还要不要。苏程把不要两个字不打上去后，又删掉了。如果被江景朗扔进了太平洋浪费钱包的成本也不环保，还是自己要回来为好。

还是那家酒吧，不过这次苏程没有傻傻进去等了，在路边的站桩上坐了会，等江景朗出来。等他出来，苏程看见的是穿着西装人模人样的他。西装给人的感官总有两种极端的错觉感。江景朗与周围的环境说搭也可以，说不搭也可以。

江景朗把钱包丢给苏程，今天碰巧在秋天的周末，苏程穿着白短袖外套了件格子衬衣就出来了，说起来和江景朗同龄人，是不太让人能相信。

干净的头发盖在苏程额头上，北方的风，一阵一阵吹过，照出他那对透澈的眼睛。

“谢谢啊。”近距离苏程留意到江景朗不太规整的西装。

“走啊，和我吃个饭。”苏程也闻出将江景朗身上的浓郁花香味的香水。所谓仔大仔世界，人家怎么生活，都不是别人合适去言说。

苏程想起那次说是去喝粥，旁边那桌滋事，粥刚上来，也被搞到一旁，粥没喝成，警察来了。事啊，有些就是需要补偿的吧。“镇上大榕树下的夜宵。”

苏程反应过来，江景朗大概不是镇上的土著居民，想必不知道自己说哪家。

江景朗脸上有了些笑意，“好啊，上车。”

这个反应苏程是没有想到，不过并也省下待会自己指指点点的导航，苏程还是挺满意。

江景朗走向外侧道上，苏程不知道要发生的事情，眼旁车头车尾闪过几道黑色的身影。两边把那边的那个男人围住，等苏程对眼前如此预料不到的情况反应过来时，身陷在群殴搏杀中的江景朗眼角下已经留下血迹。

苏程眼睁睁僵住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在混乱中思考。比苏程反应及时的酒吧门卫此前已经将消息立马告知里面的兄弟，这时里面的兄弟也从门口喷发出来。苏程知道现在还想这么多干嘛，干就对了。

苏程只能在人群的外围，轻易掰开几个瘦得柴干的谋利，对里头大喊，“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再不停手，够你们在里面蹲到屁股开花！”苏程也没有管太多了，毕竟里面是条人命，继续硬生生挤进去。

苏程以为单靠自己本事进来，结果摔进江景朗脚边时，包围的飞仔已经被打散开。带头的两三个飞仔，一拐一拐招手让大伙撤退。

一人在江景朗耳边说道，“是雄叔的手下。”

江景朗抱着一边的胳膊，慢慢转动肩关节说，“你们先回去上班，有受伤的先去趟医院，这几天注意他们那班人。”

他那帮兄弟听到这句话也太不放心，迟迟不走，“朗哥，别，”

苏程把刚才随手捡起支撑站起来的黑棍，丢到一旁。一个声响那帮兄弟看向早先没有注意到的苏程，一下自然反应，身体机敏作势起来。

这时江景朗走向车厢里，对着假装是个纯情大白兔的苏程说，“快点上车。”

愣着的苏程把车门关上两次，又打开，“大哥，”摇着头说，“朗哥，您走错位置了。”示意让出驾驶座的江景朗刚才是被不打傻了。

江景朗抬起瘸手说，“他还能开车送你这位老板吗。”苏程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接自己这个茬。

苏程坐上来，慢悠悠系好安全带，“不过我跟你说，驾照我倒是有，但我一直没有真正上过路。”这个时候反倒容不得苏程本身排斥开四轮车的习性。

江景朗深呼吸，看着比平日稍微显得有些人性的苏程，还是用嘴简单地给小白苏程介绍一下。

因第一次上路紧张的苏程，从电梯出来才知道自己是开来小区住所。一个简装的小区房，比精装的小公寓差的看头。参观了一圈，回到厨房，见江景朗在烧开水，把几包几方便面放在一旁，和自己预估差不多，伤势看起来问题不大，那个家伙大概也习惯这些了。

江景朗几分钟就把面条端上来，刚才被并苏程亲眼见证脱臼复位的右臂，看起来像正常一样。江景朗一脸无事的样子说，“今天就吃这些。”

“反正就一顿饭，我也不会逃去哪里。”

苏程嘬着泡面说，“你搞了人家的老婆啊？”这个楼盘是新盘，江景朗大概是从家里搬去出来住了，这家伙不会是套了人家大哥老婆的钱，买了房子，现在被人追杀吧。如果没有酒吧的那些兄弟，江景朗那能现在手是手，胳膊是胳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景朗说着自己也疑惑的话，“不过算了，都是我的破事，你不用了解。”以为正常家庭不想了解和沾染这些。

苏程点头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两个人几口就将面嘬完。苏程虽然看着江景朗留流血又淤青的眼角想笑，但看见电视机旁的药箱，撸起袖子拿过来，随便把电视打开。

苏程看见江景朗抽动的嘴角和脸部，离着一米远，把手上的动作放轻些，“虽然要你看着电视抹药，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是小孩啊。”苏程近距离看了江景朗一眼，“就疼着吧，下次都不知道有没有命了。”

江景朗拿开苏程的手，去阳台点上烟。苏程双脚搭在人家的沙发上，望出去在点点星辰下，发觉了人隐藏的无奈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