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业务虽忙,碍不着人会修完年假,楼下饭点时间明显少了不少人。苏程并不用上完整的工作日时间,但无事的他基本都上完,自嘲着已经是自主自觉的社畜一枚,偶尔也会翻开手边的记事本完善之后课堂计划。
苏程搬回公寓几天了,江景朗穿上久违的西装对苏程,“你真不想去看看?”
“不去。”苏程那头几天也暗地里没有任何积极的表现。
江景朗到中午休息时察觉门口的花架有两个花枝招展地突出,走近看卡片上并没署名,把卡片顺走。那几天开始和苏程两个人各忙各事,只是苏程有时闲得发慌。
苏程坐在连接互联网电脑面前,搜索起江景朗,然而没有收获,倒在办公椅上,点开江景朗的朋友圈,不过早料到没有动态。心里莫名的空荡,挠着转不过来的脑袋。
这个状态持续了三天,杨羽欣也看腻了,“你要不要去外面点根烟,外人看来你这样都秃头了,再多高科技也不补回来。”
苏程深吸几大口气,算是想明白了一些,就是看着这些不能阻扰的情绪随意游走,对待不是自己手上车次的列车一般。人走着走着还是需要找点事情干。苏程看着待了半年的大铭,确实对人和事也是有了感情,旁边的风水绿植即使被耗掉了不少汁水,有些发黄,也越看越有了人性。
等不到周末,周五苏程提前回了城川,第二天参加郭光结的订婚宴。郑伊站在苏程身旁,拿着高脚杯,眼神恍惚,饰品也在难得出现她身上,两旁鬓角的碎发灵动可人,音乐响起的黄小琥的不只是朋友。
「你从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还想有那么一点点温柔的娇纵
你从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还想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占有
想做你不变的恋人
想做你一世的牵挂
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现在的环境,还能有这种感情真难得,郭光结上辈子肯定在菩提树下打坐了一世求来这份良缘,还是羡慕啊。”
“一位韩裔德国哲学家讲过,爱欲驱使人前进。当然爱欲也不是只有一种,看像我们这种也可以吧,委屈你将就用用,味道也不会太差吧。”苏程亮着双齿说。现在的郑伊觉得苏程还是有点人性,起码愿意谈这些。
郑伊举着酒杯,眼神示意说,“你朋友的好妹妹也来了。”顺着那头能看得到江楚儿。有时不得不感叹出身,但某些方面人与人的差距也并不像想象中的大。
苏程小嘴并一开一合,一口小酒下肚,看着江楚儿说,“我们俩在一起了。”
郑伊不觉得意外,只是细想那这俩人怎么不粘在一块,毕竟开始恋爱没不久。
“和她哥 。”
郑伊险些觉得没有上头的酒精,现在立刻在身体激起各种反应,不真实,双脚飘飘的实感就在眼前。借由现场热闹没有听清的情况说,“什么!”
“时间不长,现在的态势就挺和平的,可能最后我们因为无味而自然告吹了吧。”
郑伊把苏程推到人群的外头,仔细回想头先苏程说的那几个字。苏程接到郑伊不断上下左右打量自己的目光,点着头。
郑伊撑着额头,眼前带着十来号的初创公司都是什么问题,但现在对苏程那半句话着实摸不清楚,“你,不,你。”你都什么什么年纪了,在职场也重新开始什么的,你是糊涂了吧。
郑伊再摇着头,苏程和一个男的,不知酒精上头中断了各路神经的传输,还是真实的不反应,眩晕伴随着不适的反胃灼烧感。郑伊靠着墙上,闭眼镇静着此刻内心的反应。
“你这是认真的吗。”
“一开始不是。”苏程深深叹了口气。
“他也不是。”
郑伊也稍许冷静下来,“那你们俩这个年纪为了什么,你会这么容易轻易答应?”沉没成本不少,这是能知道的。不过问完,就是知道多余了。谁也不想不用成本能得到幸福的世俗事情。自己何尝不是,只是转头埋头于所谓的事业上。郑伊不抽烟,但现在也想点根。算了算了。
“她哥长什么样?”郑伊八卦起来,“你别什么人都可以吧。”
苏程笑着舔着嘴角说,“他真不咋的,就是个飞仔。”
郑伊白眼都飞上天,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脑里留下苏程的神情,转头看向那对幸福的恋人。“我是相信真爱的。”
半晌,苏程也说同样的话,郑伊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不过人生这么厚,爱情也被歌颂了千年,参透多少了,爱情不是唯美,是美丽也危险。
苏程把江楚儿送回了酒店,窗外面向大湾区的海域,晚上这也不太平,涟漪继续摇曳至远处境外的大山里。江楚儿把鞋一甩向门廊,颇有千金大小姐可能的不讲理之气,实则苏程转头眼里对方只是可爱的邻家姑娘。
苏程打开暖气,拉起能窥见的落地窗,烧开一瓶矿泉水,留下盏小灯。“好好休息休了,我先回去了。”
从那天知道苏程和自家哥处对象开始,江楚儿少了和苏程联系,一来打从心底还是不认为他们能在走下去,再苏程相处下去,会产生太多之后不舍得的情谊。身边朋友的兄弟姐妹谈恋情的对象,也很多不在他们俩其间存在和知道,或许这种情况只是碰巧被自己遇上了,但事情的本身只会选择不了了之的结局。
“程哥。”江楚儿贴在枕边,小声喊住了苏程。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和江景朗的关系了?因为对我哥的感情,才会总是在我身边出现帮忙。”
苏程插着口袋,半靠在墙边,如果诚实回答,那他对江景朗就有了蓄谋已久的意图,但这样也不真实。
江景朗在太平洋彼岸做交换生的半年里,江楚儿稳定进入了的国际班也少些竞争的压力,时不时给江景朗发信息分享生活,某天夜里是纽约的早上,手机闪烁着江景朗数条短信。江楚儿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听着那些语音,虽然只明白大概的意思,但对方的声音是男声,事情在刚升高中的江楚儿脑里炸开转不过来。回复着生气的表情,“where is my brother? And who are you!”
当天夜宵时分之前,江景朗还没有回信息。一整天闷闷不乐的江楚儿对平时喜欢的炒河粉兴趣全无。
傍边的好姐妹被新尝试的辣椒辣得直想骂人,江楚儿淡淡的回复过去,没有平时玩乐感。“哎,其实我也不想和你说的这么明白,但你好像真的对那些事一点了解都没有哎。”
“什么?”江楚儿想听听知情人士点拨迷津。
“你哥应该是个gay。”
Gay,这个词,听得多的过去了,就是娘的意思。可江楚儿不觉得自家哥娘,平时娘娘腔自己也见识过,gay gay的都不都是形容别人的词吗。
“我哥不是gay,你又不是没有看过他,他哪里娘了?”
闺蜜停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跟江楚儿说起一起看的其中一部电影,“你也不觉得Jack和Ennis娘吧?但他们喜欢上的性别都是男的,gay并不是我们觉得的娘娘腔啊。”
江楚儿为了要适应眼前这番话大脑迷糊了,这个急转弯让她更加反胃,这长久以来的累计,也突如其来的突变。原先以为只是其他人,其他家庭的事情,但在自己的亲人上,还是会看似平白无故的发生,并不存在绝对意义上只是他人的事情,这时世界好似并不是自己的世界了,人都只是普通的存在。
这件事情之后不了了之了,江景朗没有跟江楚儿说起这件事,楚儿从那时起对gay相交之前有了新的认识。
酒后让心底的话涌上来,江楚儿说,“我很尊敬他,他是我很好的家人,像爱爸妈一样爱他,你能想象到吗,小时候他如果回家稍微晚一秒,脑里都只是想着他怎么还不回家,在家门口时不时伸着头出去看是不是回来了,有时忍不住就会急急如令令一样发信息给他。”
“很多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正式正真有两人世界的生活样子,从未想过他还是会淡出我的生活里。”在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如果电影或电视剧有和自家相似情节的时候,江楚儿就一秒、一瞬间假设过如果他哥有个美丽动人,有学识的女人,但就也没有向更长远的未来想过更多。
苏程望着天花板说,“我也想象不出我真正成为你哥另一半的样子,也没有想过更多。”苏程没有想过更多在目前阶段之外的事情,生活上也他有专注的事情,这么一想生活也是所谓按部就班的事,专注一心,其他的顺其自然爱黏上不上的,所以任何相似过程并没有相似的结果,想太多也无济于事,可现在有要他对面现实的责任了。
江楚儿手机响起了远洋的电话,苏程走在城川的路上,人一生只求的不就那几样事情,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中都已经被记载下来,然后其他的只是增色。在非洲游历的人,多个礼拜后手拿上各自的国际航班飞回去,或许他们也如此。
苏程在医院门诊等待着,被四面白墙平复着心情。医院看似无情,但不会没有人没有关顾过,尤其现代,婴儿的第一声也这里响起。
回去的路上,苏程重复着医生的叮咛。“医生怎么说了,头三天要喝白粥,不能吃太热的饭菜。”
在副驾驶的苏妈慢慢拉开嗓子说,“这些你已经发到我手机上了,我也已经收藏好了,知道了。”苏妈前两天吞下的鱼骨还在嗓子眼里,今个儿去医院取出,鱼骨拉坏了管子小处的粘壁。
“我慢些吃饭,不舒服就去医院,你放心好了。人真的见过鬼,就会怕黑。知道了知道了。”
苏程显然不放心,出去往家里邮了软口感的水果,休假的白天公寓还没人,苏程在沙发里软下来,这几天他已经看完本新书。健身房营销的短信在手机里响起,苏程就去了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