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也许是因为他太累了,但云决明竟然觉得艾登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漠。
“嘿,”云决明闷闷地应了一声。他最近用的都是艾登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这样他身上就都是对方熟悉的味道,此刻,他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感觉自己仿佛就躺在艾登身边,嗅闻着他柔顺的发丝。“迪士尼乐园的烟花表演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艾登僵硬的声音古怪地通过电话传过来,“我又没去。”
“怎么没去?”云决明很惊讶。
“没心情。”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艾莉吵架了吗?”
“不是。”
“那——”
“不说这个了,你和疏眠的约会怎么样?”
云决明摸索着放在床头柜上的耳机,把它插上戴好,才接着说话。免提的效果太失真了,他心想,艾登的声音显得太古怪了,甚至听上去都有点酸溜溜了。
“什么约会?”
“你今天不是和疏眠一块度过的吗?”耳机也没让效果好多少,艾登的语气听上去反而还更扭曲了,一股子没好气的味道。
“是啊,但那是为了荣誉协会的慈善活动,”云决明打了个哈欠,“我不是跟你发短信说了吗?”
“你哪有跟我发短信说这种事情!”艾登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惊得云决明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只发短信跟我说你今天跟疏眠待在一起!”
“噢……”云决明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没把短信的后半部分发过去,“这就是我打电话来想跟你说的事情——”
他一五一十地今天杰森过来福利院的事情,包括杰森奇怪的态度和表现,都一股脑跟艾登说了。
“到后来,烧烤结束以后,另外那两个志愿者就回去了。当时,杰森也离开了——我和会长都以为他走了,结果,过了一会,他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烟花。’他就臭着脸这么跟我和会长说了一句,就把那箱烟花交给了工作人员,让他们分发给孩子们放着玩,与此同时,他一边非常不耐烦地刷着手机,一边帮我们收拾着垃圾。艾登,你不觉得奇怪吗?”
“杰森有时候的确会做一些非常出乎人意料的事情。”艾登打了个哈哈,可能这会信号好了一些,他的语气听上去温柔多了。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云决明忍着困意,把他对杰森父亲与连环杀手之间的联系也向艾登复述了一遍,昨天下午他遛洛克希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和索夫科瓦斯基教授的对话发信息告诉艾登了,这部分倒是不用重复,“——有没有可能杰森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奇怪,跟他的父亲要竞选众议员,以及索夫科瓦斯基教授的那一番话有关?你觉得他可能是出于心虚才难得的友好了一会吗?”
诚然,跟一般人比起来,杰森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好——但在云决明看来,那张狗嘴里只要没吐出对中国人的侮辱,都已经算是表现友好了。
“不,”艾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相信我,Ming,杰森的态度改变了,和他的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是出于心虚——我觉得,索夫科瓦斯基教授应该是在调查科尔的时候发现了他以前和州长勾结的黑料,他确实在政界有很硬的人脉,我听我爷爷说,他当初会被调来约州也是托了某个政要的关系。索夫科瓦斯基教授并不了解我们和杰森之间的关系,她可能以为你借着我的缘故,跟杰森很熟,可以随意进出杰森的家,因此不希望你贸然去调查对方,给你惹出一些麻烦,才那么警告你。”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云决明这时候已经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艾登比他更了解杰森,要是他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没关系,云决明便也同意这一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已经没事了。”艾登听上去似乎在笑,“虽然我没去,但我让艾莉帮我把烟花表演录下来了,回去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看的。”
“好。”云决明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也许艾登心情不好跟他的父亲有关系,他仅剩的一点还未坠入眠海的神经艰难地思索着,既然艾登不愿意说,那他也不继续追问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看。”
“晚安,Ming,赶紧休息吧。”
“晚安,艾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