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瑜很快将这份不明的悸动压了下去，平静道：“我应该见过吗？”

渡天诚摸了摸鼻子，思索道：“嗯……人界见过那骨面渡者的人应该不少，只是因为百年不到的寿命数，所以现在是找不到了。但鬼族有相当的寿数，哪怕一百年只见到一次，几百年过去，也应该能够见到好几次了。

况且……你和鬼王不是有联系嘛，见一见那位摆渡使应该不难吧？”

莫瑜看了渡天诚一眼，眼中除去向来如此的淡然，莫瑜的眼中还有一份隐藏起来的不安。

他似乎在顾忌什么，眼睛沉了下来，但言语之中并没有那份坚定：“你不该问他的事情。他说了，他的事是禁忌。”

“啊？谁？谁谁谁啊？是谁谁说谁谁啊？”

渡天诚一脸懵逼，他感觉好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看莫瑜这幅模样，那显得是知道什么的。渡天诚眼睛一勾，顿时计上心来。

渡天诚腰一软，抬起手直接往莫瑜身上扑，“哎呀，莫老板你就告诉我嘛……你看人类的寿数就这么点，你今天不说，明天不说，往后万一你不小心找不到我了呢……”

“……我找不到？”

莫瑜的目光再次颤抖了一下，声音和神情一同变得有些呆滞。

这一次，莫瑜竟然压不住这份悸动，一股苦涩沿着不真切的思绪渐渐充斥着大脑。

这一切都被渡天诚看在眼里。因此，他也瞬间意识道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我，确实已经找不到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似乎不是一个人。在那黑水之上，是那盏迟逾的灯和……”莫瑜的目光投向昏暗之中依稀能够辨别一点形状的骨面渡者雕像，“我不记得他。”

莫瑜的“不记得”说的那样果断，但眼中确实满满地怅然。

迷途者的寻路，彷徨的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方向，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见着莫瑜如此，渡天诚不由得有些痛心，他恨不得找一台时光机回去，然后撤回刚刚自己说的话。

渡天诚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莫瑜的后背，低声道：“那个……莫老板，对不起，我刚刚那些话不是……”

出乎渡天诚的意料，莫瑜并没有陷入这份悲伤太久。还没等渡天诚掂量好措辞，莫瑜就已经看向了渡天诚，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招财好像已经来了，我们回去吧……唔，”莫瑜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道：“渡社长请带路。”

“哦，哦好的。”

渡天诚回过神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莫瑜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但他也只好顺着莫瑜的意思，先将此事搁在一旁。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入筑天院。

刚刚走入房门，一只圆鼓鼓的花色大猫就往莫瑜脸上扑了上去。

莫瑜往后一退，伸手将它揽入怀中。虽然莫瑜有所准备，但招财毕竟是个十几斤的大猫，这样一扑还是给莫瑜撞得踉跄几步。

“哇，招财！你自己多重自己心里没有数吗？”渡天诚看着安安稳稳缩在莫瑜怀里的招财，醋意顿起，“你多大猫了，怎么还这么粘人！话说，也没见你念过我啊……”

招财用眼睛瞥了一眼渡天诚，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呼呼喵呜……”

“感觉你小子在嘲讽我？”渡天诚气得不轻，恨不得立马将招财从莫瑜怀里掏出来。

但渡天诚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程立新拦住了，“老大，周大哥呢？”

渡天诚的眼睛快速转了一圈，道：“老周他没事，就是今天晚上想和他母亲叙叙旧，所以不过来住了。”

“哦……那就好。”

程立新松了口气，浑身顿时泄了一股气，整个人软踏踏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还有件事，”渡天诚快速眨着眼睛不知该怎么和程立新说明，“明日那场祭典，我恐怕不和你们一起了。”

程立新问道：“为什么？”

“我得帮忙看阵，那三家人不靠谱。虽是午后的阵，但明日一早就得去准备了……”

说到这里，渡天诚突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似乎自从进入周家以来，就有一股什么力量在推着他走，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不可选择的。

是周时司……他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渡天诚犹豫了片刻，从才开口道：“莫老板，麻烦你明天一早去找一下老周。最好是在引魂的大阵布起来之前。”

“好。”莫瑜点头应下，又问道：“是找他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就是确认一下他的状态是否异常……你有没有觉得，周家三番几次和我们接触都是为了老周？”

渡天诚的眼中渐渐有了思绪了起来，缓缓说道：“哪怕是突发的事件，那并不该由我参与，但老狐狸指名道姓要我一同商议。并且就乘着这个我不在老周身边的空隙，将老周带走了。

他们对老周确实有目的，但这太急迫了，就像……”

渡天诚沉默了下来，他还不确定自己的这想法是否正确。

但此刻，莫瑜的声音接上渡天诚的声音：

“就像一定要赶在百年大祭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