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声音充斥着莫瑜的脑海，在空旷的心里一遍遍回荡。

一种麻木的感觉替代了莫瑜眼中最后一抹坚持，他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平静，纯净的黑色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杂质。

“也是，我该走了。”

屠袖点了点头，但他的看向莫瑜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复杂，难以察觉的痛心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莫瑜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份情绪，但似乎连屠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笑着撇了撇嘴，吐槽道：“真是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屠袖也是听话的，没有多说什么便轻快地离开了。

出了门，屠袖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几条街，在一个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之中，他将衣袖一挥，数十个鬼卒恭恭敬敬地跪在他的身后。

屠袖侧眼看了一眼，随即和鬼卒一同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屠袖刚走，一只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颤抖的圆润生物就撞开了城沿书店的门。

紧接着，一团花花的毛滚入了莫瑜的视线。

“招财！”

莫瑜的大脑甚至还没有对招财的到来犹豫一下，身体就已经蹲下去，将招财抱了起来。

很实在的招财，一大只猫躺在莫瑜的怀里几乎要躺不下了。

莫瑜好不容易找了个顺手的姿势将招财抱起，他将招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道：“你是不是又胖了？”

“喵？”

……

阵法破破烂烂，周家缝缝补补。

距离百年大祭的鬼魅暴乱已经过去了几天，现在都周家不比百年大祭前显得冷清。除了孙家和研究所的专家因为术业不对口所以已经走了，其他的人基本上更加匆忙了。

尤其是张家的人。由于家族内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张家家主张衷启先行回去了，但张家的阵法大师是一个都跑不了。

百年大祭的阵法已经稀碎，能用的要收拾，能修的得修；周家的结界看起来还正常，但基本上算是苟延残喘的地步了；周家藏书阁的阵法和各个密要之地的阵法，不知道没什么人全弄烂了……

损失还不仅仅是这些。

鬼魅肆意窜逃，秘术师和鬼魅的打斗，各种爆炸性的秘术的使用……这些都对周家宅邸造成了不可忽视的损失。

总之，一条条罗列下来的账单比人都还高。

在这份账单的背后，还附上了一份死亡名单。有三十四个人在此次百年大祭中死亡。

看着账单上面一串一串的数字，周重岚的脸色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甚至比满地的灰土还要难看。

“咱们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周允谦帮着周重岚掂了掂那叠账单，忍不住笑出了声，“摆渡使大人没套到，渡天诚那伙人全跑了，还亏了这么多东西。”

周重岚面如死灰地吸了口气，随即将那一叠已经被翻地乱七八糟的账单全都丢给了周允谦，似乎这样就能不必理会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见周重岚少有地如此摆烂的神情，周允谦更加控制不住笑意了。他一点一点将账单折叠起来，重新工工整整地叠好，一面还不忘安慰周重岚两句：

“其实也没这么糟糕。钱，人，我们有的是，我们至少没损失什么实际的。并且我们知道了渡天诚确实可以引出摆渡使。”

“是啊，渡天诚……”周重岚叹了口气，道：“可下次想要抓到他，可不容易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几分苦涩，随即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突然，天色暗了下来。

本就有些阴云的天顿时成了昏黄。

一时间狂风卷地，黄沙飞扬。空气变得冰冷而凝重，站在这片昏黄之中的人像是整个人被丢入了沼泽之中，难以喘息。

远处穿了一阵凄凉的呼喊声，似乎是婴儿的啼哭，似乎是女子的哀嚎……

这声音听到所有人都心里发毛，他们开始面面相觑，不禁停下手中的东西朝着周重岚和周允谦两人身边聚拢。

一个年轻人站在周重岚身边，小声问道：“家主，这是……”

周允谦跟着问道：“要不要让他们准备对敌的阵法？”

“别轻举妄动。”周重岚盯着眼前被沙土遮掩道模糊的视线，抬手制止了身后几人的躁动。

倒不是因为他现在有多么大的把握，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一股，更高存在的杀意。

在那片朦胧的天地之间，渐渐出现出一队人。他们手执黑黄的旗子，抗着一把椅子，迈着蹒跚的步伐一点一点走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白衣蹁跹的男子。他的双手负于身后，每一步都令身旁的狂风退散，每一步都极其有力度。

微微抬起的眼眸旁画着亮眼的红色眼影，眼中含笑，却并无温和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这眼神轻轻落在周重岚和他身后的人身上。可那漂亮的眼眸看的分明不是人，而是一群只配在地上匍匐是蝼蚁。

屠袖慢慢踱到了周重岚的面前，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

“你刚刚说，要抓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