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袖那满脸和善的笑容好像确实真心想要和渡天诚好好认识一下，可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莫瑜的脸上徘徊。

“有道理，但不行。”

莫瑜带着冷意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那双从不动摇的眼眸之中泛起几分涟漪。

他的目光在屠袖和渡天诚之间徘徊，却终究没有找到一个落下的注视点，眼中逐渐有什么在闪烁，那样淡然的人突然变得那样不知所措。

光影之间，只见莫瑜茫然地轻轻摇着头，轻轻地叹道：

“你们……又要留下我一个人了吗？我已经找不很多东西了。”

什么是“又要”？

这绝对不是“莫瑜”会说的话。

是那位！

屠袖脸上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满腹的虚假在一瞬间被洞穿成了惨淡的空白。在这个几乎没有思考的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和莫瑜长得一模一样但又截然不同的人。

几乎同时，两个本来站在一起的人毫不犹豫地相互推开了对方，他们也同时不假思索地奔向同一个人……或许是不同的人。

渡天诚毫无顾忌地先一步地抱住了莫瑜。

而屠袖犹豫了。

因为这份犹豫，他的动作慢了一些。当屠袖看到渡天诚已经抱住了莫瑜时，他终于回过神，也就在此时，他发现眼前的人依旧不是他所想的那位。

屠袖看着两人的相拥，随即默默地放下了自己已经抬起的手。

很快，屠袖又带上了那副自以为看穿一切的面具，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退开了半步，笑道：

“我的小逾儿啊，不至于吧。我就开了一个玩笑嘛，你可在人界学了一些坏习惯哦。”

这句话可比渡天诚的怀抱有效果的多，莫瑜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甚至还瞪了屠袖一眼。

收到了莫瑜的不满，屠袖的神情突然严肃了一些，像是许下了某种誓言道：“你既是不灭的灯火，我便是永远跟随在你之后的阴影。这一点，从来都不会变的。

人界的掌世者，刚才的那些算是约定还是计划什么的，全部不成立。因为我呢，只会是跟着我的小逾儿，只会跟着他一个人。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不用管他，”莫瑜无视了屠袖肃穆的告白，对渡天诚说道：“这个鬼年纪大了，总会说些胡话。”

“是，是吗……”

渡天诚突然感觉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到底是为什么要试探一个这样纯洁无瑕的人，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受伤。

“对不起，”渡天诚低下了头，道：“我不是刻意要撇下莫老板的，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局面我真的处理不了，我担心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

“可是你都说了你处理不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强撑？”莫瑜说着，感觉自己的话语实在有些苍白他将目光转向了满脸吃瓜的屠袖，“呃，我不会安慰人，要不要让屠袖说几句好听的？”

“喂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小逾儿！我可不是人类圈养着的扔块骨头就能卖个乖的四足生物。”

虽是如此说着，但屠袖脸上并无恼怒之色。

甚至在这番宣扬自己地位的话语过后，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他露出了一瞬释然的笑容。

渡天诚就此和莫瑜黏在一起了，莫瑜也没有向往常一样推开他这番过于亲密的行为。

屠袖则独自在两人后面眯着眼眸，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似乎开始变得自在了一些。

三人在狭长的小巷中走着，无需多言，好像这样的三人已经走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

痛苦的不会是已经消逝的人，也不会是毫无记忆的人。而是那个从头到尾都记得一切，却无能为力的人……看见千百年的朋友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屠袖终究也将自己变成了真正鬼王的模样。

但他不会说的，相比于什么都不在乎的渡者和短生的人类，他所执着的东西其实也没有那么多。

【海风广场】

听过宋宁宁讲述刚刚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几人就开始等待渡天诚的出现。

可当广场上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周时司，程立新还有宋宁宁三人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身影。

宋宁宁见渡天诚迟迟不来，甚至想要一个人回到巷子里查看。当然，这样冲动的行为被周时司拦下了。

又过了一会，当太阳渐渐往西边落下之。渡天诚终于迈着他的大步，招着手，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势走来了。

三人的顿时欣喜了起来，像三个向日葵一样满眼期盼地看着那个方向。但很快，他们三人的脸上都露出来不同程度的疑惑。

程立新：“这旁边的人怎么这么像莫老板呢。”

周时司：“那分明就是莫老板吧。”

宋宁宁：“这莫老板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