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额前的发丝有些长了,散在东方风韵的眉眼周边,一点也看不出原本凌厉吓人的样子,想到这里,纲吉把头抵在玻璃上,衷心祈愿着风纪委员长醒来的那一天,即使本人很可怕,也比躺在病床的模样要好……
“您又来看望伙伴了,沢田大人。”
带着口罩的医疗人员从旁边站了出来,十分恭敬地向流着尊贵血脉的后继者行了一个礼。
纲吉每次都会被这副架势吓得连连后退,摆手说着不是,只是这次他反而向前几步,把手中的食物统统塞入了医疗人员的怀里。
“这真是我的荣幸、”
“请你务必不要再这么说了,骸。”
纲吉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来,看着医务人员眉眼含笑地拉下口罩,随着他这个动作,伪装成常人的瞳色褪去,异色的瞳孔地显露了出来,
“超直感真是一个打击幻术师自尊心的存在,不是吗?”
附身在医务人员上的六道骸耸耸肩,不过从他的模样上看起来,倒是一副早知道如此的样子。
纲吉叹了一口气,曾经脱队的伙伴重新站在面前,心情反而并不轻松,原因只有……
“好了,我知道你要准备说什么。”
六道骸从怀里挑出了一个玫红色的浆果压在少年的唇瓣上。
“你也有记忆对吧。”
随着话音落下,指尖施加在浆果的力道加重,已经熟成的果肉绽裂,颜色浓郁的汁液溢了出来,流进唇瓣间的缝隙,最后随着少年紧闭的嘴角流下。
“不过有关记忆的内容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感情和战斗经验残存了下来。”
六道骸放开那块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果肉,用拇指抿去即将从少年的下颌处滴落的果汁。
“我都透过你的眼睛看见了。”
被附身的医护人员身量很高,他特意俯下身来,把手上残存的汁液抹在纲吉的衣领上,留下一道紫红的痕迹。
说到最后,他又改了主意,把对话的主动权交还给了纲吉。
“所以,你要对我说什么?”
没想到老底早就被人看透的纲吉,此时也显得有些慌乱,只见他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很抱歉,骸、”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被感情操控,然后做出一些自己都不愿意的事情……”
“哦?”
六道骸依旧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只是被附身的躯壳之下,属于幻术师的那片灵魂随着纲吉的话语愈发冰冷。
“所以,我不确定当时想跟你做朋友的心情,甚至连那个约定是不是出自我本心……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骗了我吗?”
纲吉听到这句话像是被扎到一样,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等他对上六道骸的双眼后,又怯懦地低下头去,只听见他小声说着:
“……我也不确定。”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果然如此的情绪笼罩上幻术师的心头,他听见操控的躯体发出低沉的笑声——宛如是对曾经抱有期待的自己,所发出的嘲笑一般。
已经够了,反正彭格列继承人的躯体控制权已经到手,这笔交易他始终是赢家。
他向后退去,正准备解除附身的时候,少年拉住他退后的手臂,拼命地像是在抓住什么下一刻会消失的事物一样。
“骸,等等!我还有要说的!你抢我炒饭,还堆出了一个很厉害的沙堡,然、然后一起折腾那群不良,以及坐在台阶上看夜景的时候……我是认真的。”
纲吉有些颠三倒四地说着,尽管语无伦次但对方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我想带你一起看并盛镇的夜景,不是记忆里的,是真的现实里。”
“还、还有来我家,这次我们不用躲在屋外,奈奈妈妈和小飒会欢迎我们,和大家一起坐在椅子上吃饭……路边那种红色的花也是,也许不是酸的,也不是甜的,可能是很奇怪的味道,这些我都想和你一起试试——”
纲吉说得太多,也说得太快了,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混成一堆蝴蝶在他脑中扑闪着,等他注意过来的时候,肺部因为过度的呼吸,发出阵阵抽痛。
“唉……你真的是。”
头顶传来幻术师无可奈何的叹气声,口鼻被对方的手掌捂住,另外一只手轻拍着少年的紧绷的脊背。
“调整好呼吸,不用急。”
纲吉搭上医护人员的手,随着身后拍打的节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这副体贴的动作坚持不过三秒,他就听到那个刻薄的幻术师这么说着:
“你的口才简直是地狱等级的灾难,真不敢想象一直以来你是怎么和人交往的。”
好吧,你说对了,我以前没有朋友。
纲吉被这句话气地埋进六道骸的手心里,呼吸又加快了起来。
“只有傻子才会被你的这通上文不接下文,完全没有一丝逻辑性的交涉说服。”
“你明明只需要给我一个答复就行了。”
纲吉抬起头,对上幻术师的双眼困惑地眨了眨,然而这个样子打动不了他,他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提示,再放水下去他还当什么幻术师?
六道骸用手指轻轻挠了挠少年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被三叉戟划过的淡淡伤疤。
“约好了!无论是原来的约定,还有刚才说的事,我从没想过反悔!”
幻术师点点头,总算得到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他拉上口罩,把怀里的少年推远。
“你该回去了,不然那个人就该起疑了。”
纲吉点点头,想起还等着自己的伙伴们,他们的确会担心的。
正这样想着的纲吉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倒退回来,对着背光的人影喊道:
“那骸你呢?”
医护人员对着处在光影边界的少年摆摆手。
“我不在这里,本体在其他地方。”
“放心,你给的这堆东西,都会被副身体处理好的。”
医护人员指了指自己被口罩遮住的嘴,如此回复着。
“哦!那好的!骸你自己也要好好吃东西啊!”
纲吉向后招手告别,转身彻底埋入丛林深处,连带着幻术师最后一句嘀咕,消失不见。
“你是哪里来的老妈子吗……”
回到黑曜乐园的六道骸从沙发上睁开眼睛,看着摆放在脚下装满了零食的便利店袋子,点头肯定道:
“这不是在好好吃东西嘛。”
时间很快来到了试炼的最后一天,也是纲吉他们特训的最后一天。
当那个鬼畜小婴儿点点头,说出那句‘马马虎虎,还行吧’的话时,纲吉久违的有种被挂科老师赦令放过的解脱感,甚至他们还能提前半天回到温泉村,这对纲吉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纲吉兴冲冲地冲下巴士,和伙伴们告别赶往奈奈妈妈和小飒下榻的那间旅馆,等他拉开推门时,结果发现母女两人正好在外面,完美错过。
是啊……我这个笨蛋,谁会一整天呆在旅馆里啊。
不过没关系,纲吉马上重新振作起来,妈妈她们晚上应该会回来,至于剩下的这些时间——
纲吉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里,身着浴衣,手抱着木桶向着旅馆内的温泉进发。
既然都来温泉乡了!不泡一次温泉怎么行?
当然,森林里的那次不算!
至于和纲吉告别的伙伴们并没有四散分离,各回他处,而是看着纲吉一个人先离开后,便关上了车门。
随着巴士的继续开动,他们来到了温泉村角落的一处不起眼,也没有任何招牌的茶馆里,私密性极好的包厢早已预定,里面是先一步到达的瓦里安们。
小婴儿从山本的肩上一跃而下,作为这个集会的发起人,他踏上中间的矮脚长桌,走到最前端拉下银幕,室内同时陷入一片黑暗,亮起的投影仪把里包恩脚下的影子无限拉长。
“那么,先对我们所拥有的记忆来一次信息整理吧。”
“……”
四下安静了一瞬,本该秘而不宣的‘记忆’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揭开了面纱。
“我有问题!”
笹川学长第一个举起手来,紧接着他说出的下一句话让众人歪倒一片。
“记忆是什么!?”
“……”
“VOI——!你这个小鬼搞什么!?这个时候还装傻吗?还是你把无关者都邀请过来了吗?!混蛋!”
斯库瓦罗先忍耐不住,直接一脚踩上桌子,对着站在桌子上面的里包恩发起质问。
坐在长桌一旁的Xanxus反而冷笑一声,说道:
“那个渣滓也不是一样?”
斯库瓦罗顿住了,他看向聚集到这里的人们,那个小婴儿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无关者召集到这里来,关于记忆的谜团还有很多。
银发剑士原地坐下,收敛起了他那副容易暴起的模样,银灰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站在桌子最前面的里包恩。
小婴儿勾起嘴角,用指尖的列恩变成的教鞭指向银幕。
“这个问题我们后面再去解决,有个首先要确认的事情。”
“你们知道的记忆有多少,都是与谁相关的?”
“……”
四下陷入一片沉默,谁都不想当第一个挑破自己底牌的人,特别还是有关于‘未来’的信息。
里包恩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所以他先开口了。
“我拥有成为阿纲家庭教师之后的所有记忆。”
“直到我死去为止。”
里包恩的话在众人落下一道惊雷,不管周边投来无数诧异,还有参杂着些许打量的眼神,他继续说道:
“以及还有一段明显不属于我……更像是第三人所看见的一段影像。”
“是关于某个人葬礼的影像。”
……
……
……
“呼哈——”
纲吉把自己埋进温泉水里,头上压着一块整齐叠好的毛巾,感动得无以复加。
你看看这一圈人工搭砌的围石!还有这比家用浴缸还要宽大!甚至可是说是广阔的热水海洋!这美好的一切都在白天的下午,还被一个人独自承包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想到这里,纲吉都压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只觉得生活给了他这么多的苦难,终于在这时候想起来应该赋予他甘甜的回报。
纲吉有些做贼似的,从水里探出被热气蒸红的脸颊,左右张望,甚至还把双手撑在嘴边,小声呼喊着‘还有人吗?’……
纲吉再一次确认了整个温泉只有他一人的事实,打算实施某个他心痒已久的愿望,那就是——
在温泉里游泳!
正当纲吉双手在头顶合十,准备一个猛子扎下去的时候!——甘甜的回报恰好在此终结,拉门挪动的声响在只有一人的浴池空间里发出回响,显得分外明显。
头颅因为惯性先一步埋进水里的纲吉,被水呛了一口,他及时用手抓住岸边的圆石,并发誓绝不原谅打断他的意外来客——当然对本人而言,他所能做出的这种绝不原谅的呈现方式,是指与这位意外来客避开一个温泉直径的距离。
纲吉幽怨地抬起头来,正打算好好看看这个意外来客是什么模样时……幽怨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本该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云雀前辈,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对方的脚尖距离自己撑住圆石的手臂,不过一步的距离!
云雀恭弥依旧穿着那身青色的病号服,头上的绷带未拆,纲吉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是彭格列医疗部的人,把云雀学长一起转移到这家旅馆来看护了吗?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那个,云雀学长你醒过来了啊,恭、恭喜——”
纲吉的祝贺发言还没说完,云雀恭弥先一脚迈入温泉,吓得纲吉起身赶紧拦住他,但是他根本拦不住。
这个重伤初醒的伤患力气比他还大,也全然不在意温泉水打湿了他身上的病服,黏在身上所产生的不适。
云雀恭弥紧紧地把纲吉压制在岸边的圆石上,单手掐住他的下颌,这么发问着:
“你对我做了什么?”
“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大堆东西……”
纲吉努力睁开被溅起的水花所迷糊的眼睛,终于看清了云雀脸上罕有的,可以被称之为混乱的神情,脑海里闪过一条光线,让他把云雀当下的举动与Xanxus口中提起过的‘记忆’串联到了一起。
“云、云雀前辈,难道你也有记、”
云雀恭弥的下一句话,打断了纲吉的询问。
“你为什么会死?”
欸?
纲吉怔住了,但已经不需要他继续挣扎。
云雀学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是一件被抠去电池的人偶一样,停止了运转,整个人缓缓滑落水中,直到有一双手撑住了他的身体。
少年靠在岸边,怀抱着失去意识的云雀学长,一个人沉默地消化着自己将来的‘死讯’。
“是那个渣滓的葬礼,我知道。”
暴君坐在长桌边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如此说道。
“记忆里有人送过彭格列十世的葬礼邀请函,我没去。”
“他会死?开什么玩笑,简直是狗屎一样的记忆。”
没有人赞同或反驳Xanxus的话语,特别是瓦里安们,他们还不想死。
只有狱寺隼人在听见里包恩和Xanxus的发言后,脸颊开始变得惨白,他想从兜里掏出纸烟和打火机,但怎么都不成功,最后他自暴自弃地把烟盒捏成一团的拳头砸在桌上,用另一只颤抖的手掌举起说道:
“那个葬礼是我筹办的。”
几乎是瞬息之间,Xanxus冒火的枪口已经抵在银发少年的额头之上,但他扣下扳机的手指被里包恩手中那根教棍抵住了。
“冷静一些Xanxus,那些事情还没发生。”
“我叫你们过来也是为了阻止这些不幸的发生。”
Xanxus依旧保持着持枪的姿势站了一会,最后才放下枪口,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接下来的对话进程顺利了很多,里包恩把收集的信息一一罗列在投影屏幕上。
里包恩:成为沢田纲吉家庭教师之后,直至本人死亡的所有记忆,还有一段第三人称的葬礼印象记忆。
狱寺隼人:拥有和瓦里安展开戒指争夺战的部分记忆,以及筹办彭格列十代目葬礼的记忆。
山本武:据本人所说每晚都会想起一点记忆,但记忆分布不连贯,呈碎片化状态。
笹川了平:暂空。
六道骸:(此人名被划去)
云雀恭弥:未出席。(根据里包恩补充说明,云雀恭弥也没有记忆,这点是他邀请云雀恭弥参加试炼时发现的,但本人对沢田纲吉的战力却抱有很高的期待。)
蠢牛:完全派不上用场。(里包恩备注)
Xanxus:与沢田纲吉展开戒指争夺战的记忆,以及沢田纲吉未来成年后,继承彭格列的部分记忆。(葬礼相关词汇被划去)
斯库瓦罗:与沢田纲吉为首的彭格列守护者们,展开过戒指争夺战的记忆,以及未来到彭格列总部,接受已成为彭格列首领沢田纲吉下派的任务经过。
路斯利亚:记忆大概与斯库瓦罗所述一致。
列维:记忆大概与斯库瓦罗所述一致。
贝尔:记忆大概与斯库瓦罗所述一致。
玛蒙:未出席。
“好了,这边暂时可以从上面收集到的信息里得出一个共同点。”
“你们,包括我,所有的记忆都有个共同人物,那就是——”
“沢田纲吉/阿纲/渣滓/十代目……”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这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既然确定好了记忆内容,还有一点,那就是恢复记忆的时间。”
投影屏幕上十分配合地上出现了‘time’的字样,依旧是里包恩先行回答。
“是3月31日晚上8点,我睡着之后恢复的记忆。”
“第二天我就向Timoteo提交申请,前往日本成为了纲的家庭教师。”
“真是性急。”
男人靠在沙发里出言嘲讽,小婴儿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毕竟某个人那个时候还冻在冰里,急也急不来。”
两人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斯库瓦罗紧急介入对话,回答道:
“我也一样,那天刚好我任务结束,回到落脚点的时候大约晚上10点半,我小憩了一下。”
斯库瓦罗犹豫了一下,接着补上了一句。
“只是那个小憩的时间比我原本预定的三小时要长,直到第二天天明才醒来,你们知道的,身为职业杀手我不可能会彻底睡死过去。”
剩下的就很好统计了,除了缺席和想不起来的,其他人恢复记忆的时间点,都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了3月31日当天晚上入睡之后的时间点。
除了山本武,他有些尴尬地举起手来,表明自己是后续和纲吉交往密切起来的时候,才一点点回复记忆的。
小婴儿低头思考了一会,在屏幕上画出三个圈,并分为三类,地点,时间,人物。
三个圈重合的地方毫无疑问地写上了人物‘沢田纲吉’的名字,然后地点分为了日本和意大利,随着一个一个人名被归类填上,所有人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地点为意大利的人们,列如里包恩、狱寺还有瓦里安们,他们恢复记忆的时间点均为3月31日晚上。
而另一边属于日本的人们,恢复记忆的时间点不仅混乱,就连记忆的内容都有些暧昧不清。
里包恩拿着记号笔的手顿了顿,最后在日本的那个圈里,写上了沢田纲吉的名字,并备注上‘无记忆’的说明。
存在于心中最后的一个疑问,在小婴儿的口中吐露。
“那么,你们之中有谁的记忆,存在一个叫做沢田飒的人物?”
坐在长桌两侧的人物,都随着这个问题陷入一片死寂。
是啊,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沢田飒作为沢田纲吉的相关者、他的家人,那为什么‘记忆’中却从未出现过她的身影?
“沢田家里……不是独子吗?”
笹川了平自言自语地说着,在一片寂静的会议室中显得尤为明显,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笹川了平的方向。
“嗯?我说了什么吗?”
笹川了平在众人视线的压迫之下抓了抓头,他都不清楚自己无意识间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之后,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着。
“我都在说什么啊?明明我小时候还见过沢田的妹妹呢!抱歉抱歉,是我太奇怪了。”
笹川了平的自问自答反而坐实了里包恩的猜想,站在长桌上的小婴儿转过身询问另一位缄默的人员。
“那你呢?山本。”
“我……不太确定,目前能想起来的记忆里,的确没有出现过阿纲妹妹的身影。”
身着西服的小婴儿背过身,小小的步伐迈开,向着投影的幕布走去。
“无论是你还是笹川了平,之前从未和纲接触过,却清楚的知道纲有个妹妹,这点就足够异常了。”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只要是并盛町上见过沢田飒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何况那个日夜都相处在沢田飒身边的蠢纲呢?”
[“哥哥,起床了。”]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怪物’推动着床上的不明棉被生物,发尾随着动作在空气中晃出微小的弧度。]
[那位被称为‘哥哥’的少年曾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令他久久都不肯从梦中醒来。]
[只是这种不舍在纲吉睁开眼,看见沢田飒无奈扬起的嘴角时,他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投影的幕布上不断切换着居住在并盛町上的人员信息,里面还时不时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最后随着一张棕发少年的资料一闪而过,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立于莹白发亮的幕布前面。
“无出生证明,无入学信息,连DNA的结果都无法检测。”
里包恩从桌下掏出一叠资料甩在桌面上,刚好滑落到狱寺身前,纸上的内容他很清楚,因为之前他回意大利,就是受里包恩的委托检测沢田飒的DNA。
然而原本正常运行的仪器,只要用来检测沢田飒的DNA,那结果无一列外,都会变成无序的点和线条所组成的乱码。
最后就连用来检测DNA的头发,也在密封的塑料袋中凭空消失了……
会议室内的温度有点低,狱寺隼人的手心里沁出点汗液,湿冷黏糊地挂在手心里,让人感到不适。
“我不知道这些来自未来的记忆是谁搞的鬼。”
小婴儿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只是我心中有个预感在提醒我,那份存在于头脑中的记忆,才是我们原本的经历。”
“至于那个不存在于所有人记忆里的幽灵——”
“我会把她解决掉。”
[“啊,对了…哥哥,我出门啦,今天加油在学校认识几个朋友吧。”]
[少女在门边微微侧弯着身体,温和的目光掩藏在厚重的镜片底下,投向坐在床铺上还带着点迷糊的少年。]
[希望这样平凡的日常,能永远地继续下去。]
[沢田飒在心里这样许愿着,然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