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几人都很热情,怕方安一个人吃饭寂寞,便邀请他一起去大厅吃饭,等到接近十点,方安吃饱喝足聊完天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已经有人在自己房门外站着。
“明芽?刚刚你去哪里了?”方安走过去,见她心情似乎不佳,“怎么了?”
“我……我其实一直都想为了组织出力。”明芽叹了口气,“但是老师一直不同意。我骗了你,其实我根本不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那个只不过是老师知道了我在外滩,特地把我逮回家的借口。”
“他或许是觉得太危险了。”方安道,“我若有个孩子或者弟妹,大概也会因为私心不愿意让他涉险。”
“真的?”明芽怔怔地看着他,眼圈似乎有点红,半晌,她笑着摇了摇头,“他哪里是怕我涉险……算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够了,我听你的,回家。”
“不。”方安微微皱眉,“我还没说完。私心之所以叫私心,就是因为这只是我个人的希望。你真正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考虑别人的私心,只要考虑你自己的想法。”
“明白吗?”
明芽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想通了似的,“我……我能抱一下你吗?”
……这孩子真的听进去了吗?
方安无奈地叹气。两人不是长幼辈的关系,也没有特别深的交情,拥抱这种事情好像太过亲密了。
但他却意外的心疼,好像除了答应她没有其他缓解的办法了。
两人在角落里悄悄抱了一下,只有一下,便很快分开了。
奔波了一整天终于能好好洗个澡,方安泡澡泡的舒服,热腾腾地把自己擦干净。房间里有干发的烘干器,但方安根本不认识,便湿着头发换上酒店准备的睡衣,打算整理一下白天打听的消息。
自己首先是在外滩醒来,第一个接触的人是报社的编辑,他告诉了自己的工作和名字,因为自己当时一片懵懂,他还以为自己生了大病,建议自己去看看医生。
后来自己翻看了一些从前留下来的笔记,发现报社的工作是自己投了信得到的,除此之外自己没有留下更多信息。这个年头,外滩的低矮住宅区里像他这种没有身份姓名的人一摸一大把,谁也查不清来源。
紧接着就是自己帮忙传了情报,而且在直觉驱使下成了组织的外部未编制人员——也就是不算组织成员,但可以帮忙的那部分人。没过多久明芽就找到了自己说要执行任务。
他失忆后的经历很简单,也找不出什么线索。现在唯一有迹可循的就是京都的戏楼,随着自己接触的人变多,这几天已经不止有一个人说自己和西楼的名角长相相似。
方安在纸上勾勾画画,写上了“失火,死亡(?)”
或许自己可以调查一下当年戏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找回记忆,他每天都心慌得很。
咚咚咚。
谁在敲门?方安放下笔,发现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桌灯,大概是因为天彻底黑了下来,房间里已经变得很暗了。他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方安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明先生这么晚来找自己做什么?方安忽然想起在车上提过,那个和名角有关的警察局局长似乎也姓明。
他打开门,走廊上的暖光斜斜切进房间里,照亮了方安的脸。
“已经睡了?”明先生臂弯里搭着他的风衣,他看向漆黑一片的房间,疲累的脸上有些犹豫,似乎觉得自己打扰了方安的休息。
“没有没有,我只是忘记开灯了。您请进。”方安悄悄藏起自己刚才写过的纸,随后才把房间的灯打开。
两人分别坐在茶桌的两边,一时间将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