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生……您谈完工作了?”方安躲开明先生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首先打破沉默。
明先生好像这才回过神来,“哦,叫我明叶就行。刚刚谈完,情况不是很好。”
明叶?
方安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名字久远极了,带着一股腐朽的木头气息,直直朝着他扑了过来。方安的头忽然痛了起来,他闷吭一声,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怎么了?”明叶担忧的伸出手,片刻后终究还是缓缓收了回来。他垂下眼睛,语气有点低落似的,“头发好湿,你没有烘干?”
“啊?”方安被疼痛激得眯起眼睛,他脑袋快要转不动,看向明叶的眼睛里带着水汽。
明叶无声地叹了口气,替他将烘干器打开,“坐过来。”
方安坐在原地,没动。
“不吹头发会头疼。”明叶道,“明天还要一起去开会。”
方安结结实实地捂着自己的额头,这个样子别说烘干头发,他连动都不想动。思考再三,他看着明叶蹙着眉头的侧颜,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轻柔的热风不断扑在头发上,明叶的指尖有点凉,轻柔的在他头皮上按摩着。方安感觉他指尖碰过的地方疼痛都消散开来,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方安悄悄睁眼,看到明叶仍旧在专注的按摩,眼睛里尽是温和,好像他们两个不是几个小时前才认识、而是相伴了很多年的夫妻一样。
呸!瞎想什么呢!方安摇了摇头,继而感觉到明叶停了手。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是也不至于会痛吧?”明叶忽然笑道。
“……不痛。”方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头也不痛了。”
明叶听明白了方安的意思,他又烘了一会,关掉了烘干器。
“这么晚,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头一不痛,方安便立刻恢复了状态。他稍微坐远一点,对明叶客气地笑。
见他如此,明叶按了按手指,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忍耐着什么,过了一会,他的肩便沉了下来,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没必要去查七年前戏楼的事,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
自己今天果然还是做的明显了?方安疑惑道,“为什么问你,难不成你又要和我讲些报纸上乱写的东西?明叶,我就是做这个的,报纸上的东西有几分真我很清楚。”
“我当然不会拿那个敷衍你。”明叶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不让你查,是因为这件事涉及组织和政府的争斗,你若去查,会被政府的人针对。”
方安接过文件仔细看着。那果然是一份详细至极的资料,从戏楼的建立到其中的人员,每一项都做了详细的说明。他大致看了看,便直奔名角的那一部分。
姓名不详,有照片,卸下戏妆之后和方安至少有五分相似,是亲生兄弟都难达到的程度。上面说他幼年从外滩流浪到京都,少年时进了戏楼,后来和警察局长明辰关系匪浅,因此得到上台机会,才有了后面的成名。
“被发现时死于浴室角落,死因窒息。”方安轻声道。
明叶耐心地等他看完,见他不再向下翻,便对他解释,“我调查过你,你是一年前忽然出现在外滩的,而且什么都不记得,因此你的编辑之前没少鼓动着开除你。”
“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怀疑过我和这个死在火里的名角不可能一个人?”方安挑眼看他。
“不,恰恰相反,我确定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明叶摇头,神色忽然变得很哀伤,“他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