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进行到最高潮，明夜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去舞池里转圈，方安的年龄虽然和舞池里的少爷小姐不差几岁，但资历惹人畏惧，自然也不用去跳什么舞。他始终和明叶待在一起，等着一个合适的场合进行询问。

“现在没什么人，挺合适。”方安推给明叶一份蜂蜜蛋糕，“还清醒吗？”

“嗯。”明叶坐得笔直，手里的叉子机械的叉进蛋糕里，“我没喝醉。”

不信。方安无奈叹气。这种场合避免不了被请酒，方安不能暴露自己身体不好，以往都是会不遵医嘱喝上几杯，但今天明叶在，方安的酒几乎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只是没想到才三两杯，明叶就已经不清醒了。

好吧，或许醉着问的效果更好也说不定？方安斟酌了下，打算挑自己记得的部分问：“你还记不记得在中街的时候你带我吃的饭馆？”

那时候他们好像刚刚开完什么会，方安记不很清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窗框上层层叠叠的花纹，还有菜肴鲜嫩的口感。

“中街？那是哪里？”明叶茫然道，“莲城没有中街。”

好吧，看起来这个是不记得。方安又换了另一件事，这次明叶倒没有马上说不记得，而是趴在桌子上独自思索了半天，原本被酒精熏红的脸更红了。

要不还是等他清醒了再说。方安看着他晕乎乎的模样，还是觉得应该先把他带回去醒醒酒休息一下。他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在宫里的时候，你给我挑的年贡还记得是什么吗？”

“甜乳茶，你很喜欢。”

方安头皮发麻。他骤然回头，发现明夜又披上了厚重的衣服，神色忧愁的站在他身后。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你……”方安只觉得荒谬又不可置信，“你怎么会……”

“安，我以为你对我不好，是因为不记得了。”明夜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看着桌边安然睡着的明叶，自嘲的笑了一声，“不怪你，是我变太多了——他是不是更像一点？”

不该是这样的。方安感觉自己快要不能思考，他如何想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是明夜，为什么会是……一个利己至极的人。

“……我们谈一谈。”方安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呼吸平缓的明叶，“在我把他送回去之后。”

“好，我等你来找我。”明夜小心抓住方安的手，方安僵硬了一瞬，却不像从前一样立刻挣开。

明叶头一次喝酒，他晕晕沉沉的，只记得方安似乎问了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其中有一个自己似乎有点印象，那问题的时间太久了，回忆累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己就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天已经完全亮了，天花板很熟悉，似乎是他自己的房间。

真丢脸啊，三两杯就喝成那个样子。明叶捂住脸。最后还要方安送自己回来。

大概是昨晚谁喂了他醒酒汤，宿醉过后并没有太难受。明叶洗漱完之后便出门准备等早餐，然而佣人却只端上来了一份。

“安不在吗？”明叶隐隐感觉有点不对，虽然方安出门工作来不及在家吃饭是常事，但他心里总有隐忧，果不其然，把盘子端上来的佣人神色复杂，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先生昨天在明家留宿，还没回来。”锦和替那佣人解了围，他显然也很意外，看向明叶的目光带着点忧心，“昨天先生把你送回来之后又去了明家，好像和明少爷谈了什么事。”

安心，安心，说不定只是什么生意上的事。现在方安打压明家打压的厉害，明家借昨天的场合主动会谈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话怎么就那么让人不信呢？

明叶握紧了手里的筷子，忍耐着将早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