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狠狠瞪了她一眼:“今日见了昭昭你为何要松开我的手?这是第二次了,难道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这样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样子,仿佛他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裴钰不善地眯起眼睛,语调也重了几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承认我是你的男人,你不想公布我们的关系,不会是计划有一天甩开我吧?”
其实,他说得确实不错,也正中楚淮的心坎。裴钰比她小几岁,在楚淮的眼里,完全是将他看作弟弟看待,即便裴钰向她表明过喜欢,楚淮也只是将它当作少年心性,不过一两日便会被风吹散,也从没当过真。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们之间或许会一直处于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偏偏出了那个意外……两人睡了一觉,楚淮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并不觉得什么的。偏偏裴钰拉着要她负责。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情,跟她也有扯不断的关系。原本她想着先将裴钰安抚下来,再慢慢地淡化他们之间这种不该存在的关系。没想到裴钰是认真了,这才是最让楚淮头疼的地方。
裴钰等不到楚淮的回答。诚然,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道理上他算不得她的男人。但就是这样才跟他生气,他喜欢她,她却处处避着、退着。如今她终于被逼到角落,不得不面对他,结果脑子里盘算的还是要怎么甩开他!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有一天他说出了真相,告诉她其实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大概会因为甩开他这个包袱,而开心得忘乎所以。
可若真是如此,她开心,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眼眸晦暗下来,心中的不甘一波接着一波涌起,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直接一个翻身,将楚淮压在身下,扣住她的双手拉到头顶,低头凑近她。
“没良心的女人!”
他恶狠狠地说着,话语间充斥着不满,甚至还有一些委屈。低头看着她的雪白的脖颈,微微跳动的脉搏,恨不得一口咬上去才好!
楚淮感受到上方喷在脸上温热的鼻息,漆黑的眼中倒映着自己淡定的神情。与她而言,眼前的男人更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儿,直立的毛发表达着警告,却感受不到一点危险。这样的猫儿,顺着毛捋一捋,很快就好了。
楚淮虽处在下风,却更有居高的姿态,直勾勾的眼神望着他,唇边漾开一个从容的笑:“我现在还不适应现在的关系,你得给我点时间适应。”顿了顿,楚淮又道:“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你这么撑在上面,也怪累的。”
她的手被抵在床上,饶是有被子和褥子,这么直挺挺地举着,手腕早就疼了。
裴钰的手却没有松,贴在她的脖窝,良久出声道:“我和陆时歧,你更喜欢谁?”
光听着声音,十分的轻又十分的柔,像是羽毛扫过心尖尖,酥麻发颤。裴钰的鼻尖轻触在她颈间,有意无意地地滑过她的皮肤,一阵酥痒。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忽略半启的唇下,尖利的牙齿正蠢蠢欲动。若是回答错误,利牙下一刻便直接咬在脖颈上。
在这蛊人的声音下,楚淮终究是提着几分清醒,坚决且肯定地道:“是你!绝对是你!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呵……
“骗子。我师父说,女人的嘴是涂了蜜糖的砒霜,果真不假。”他的唇点落在她的脖颈,她浑身一抖,裴钰又道:“但是我喜欢这个回答。”
大脑一空,颤着音儿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你师父……你师父说得也不是全对的!嘴上怎能涂砒霜呢,涂上砒霜,那人不就死了吗,是不是……呵呵……”
“你说得有道理。”裴钰赞许地点了点头,黑色的眼眸映出她大半张脸,“有些事还是得自己验证,究竟是蜜糖还是砒霜,总得试过了才知道。”
没给楚淮反应,他的唇便落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感觉自己的唇正被辗转轻吮。裴钰灵活地吸吮着她的唇瓣,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唇。
裴钰本想浅尝则止,只是一沾上了,便贪心地想要更多。呼吸闯入楚淮的唇齿,她紧扣牙关与他做着抵抗,拒绝他的袭入。裴钰不甘心就此停下,喉结滚动,更加深这个吻,滚烫的舌尖不断寻找可乘之机。灵巧的舌头蠕在口中,险些让楚淮招架不住。
嘶——他咬她!
楚淮倒吸一口气,便是这个空当,他得了机会,放肆地闯了进去,攻占她死死守卫的阵地,楚淮承受他霸道的侵袭,唇齿间发出细碎的呻吟,被他悉数卷入口中。
楚淮被暴雨似的吻亲的脑袋昏昏沉沉,游走过的痕迹,像是觉得身上点火。
不是像!他就是在点火!
被束缚住的手不知道何时被松开,她衣领间最上面的扣子已经解下,衣衫大敞,他的手半隐在衣衫准备顺势而下。
楚淮咬在他的嘴角,是下了狠劲儿的一咬,算是他出格的惩罚,也是她怒火的发泄。
裴钰吃痛的功夫,楚淮脚上用力,本来是冲着他的□□,狠狠地来一脚,没想到这小子提前有所预判,伸手拦下了。楚淮便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在他胸前推了一把,趁着他倒在身侧,楚淮捂紧松垮的衣衫,一溜烟地跑走了。
裴钰想要拉住她,她却像是兔子一样,跑得飞快,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他仰躺在床上,嘴角被咬破,鲜血从牙印里沁出。他舔净唇上的血,唇瓣上面还残留她的温度和味道。
真是让人意犹未尽。
他脑中忽然萌发起一个念头,如果假戏真做了,是不是就可以顺势把她留在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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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早上顶着香肠一样的嘴巴,刚出门便看到了昭昭,她张了张嘴,楚淮想着,如果她问起自己的嘴,就说是昨天吃了辣椒,嘴巴辣肿了,以此敷衍过去。话还没说出口,裴钰也打开了房门。
昭昭一眼便看到他嘴角的伤口,瞪大了眼睛:“你这嘴是怎么弄的?”
“哦,被蚊子咬的。”这谎话说得真是张口就来!说完,裴钰似笑非笑望着楚淮。
你看我做什么!楚淮心里一慌,又想起昨晚那个不受控制的吻,耳根子都攒起一阵热,低下头,脚步匆匆地出了门。身后还传来昭昭疑惑的声音:“大冬天哪儿来的蚊子?”
楚淮的头垂得更低,脚步也更快。不行,这么下去实在不行,裴钰现在已经开始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昨天的吻已经让她招架不住,若是再往下……楚淮简直不敢想象。
她本想用些温婉地方式,慢慢地说服裴钰,让他不要将那一夜看得太重。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不若直接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好彻底绝了他的心思?
楚淮发现她这么的,可真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如今倒好,左右为难,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头疼。
昨天苍和靖说了,让何由每天都来画旖旎接她进王府学规矩,楚淮刚到画旖旎门口,何由驾着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了。许多铺子都还没开门,他来的倒是早。
楚淮连一个眼神都没看他,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越过他打开画旖旎的门锁,准备开门做生意。
不管是靖王爷还是什么东西,只要她不愿意去,就没有人强迫她!他若愿意站就站好了。
可是谁想到何由倒是很有耐心,一直在画旖旎的门口候着,马车上边挂着靖王府的标识,何由腰间的佩刀,就这么站在大门口,十分的引人注目。导致的结果就是,很多姑娘都不敢踏进画旖旎,这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
好好好,她不去,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搅黄她的生意是吧?整这些阳谋,好哇,那就走着瞧!
楚淮打定主意要跟他耗着,前几天的账目一直拖着没有整理,正好趁着今日得闲,顺手处理了吧。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何时黑了下来,月上中天。今天很冷,外面的冰雪还没有化,天上洋洋洒洒地飘着雪花,屋里就点了一个火盆,写着写着字,手便冻得没有知觉了,放到嘴边哈了哈气,缓过来一些暖意,才接着写。
因为今天没什么客人,楚淮便要昭昭回去休息了,等到晚上她领着食盒送饭过来,柳枳做的一碗阳春面。楚淮捧着热汤面,沿着碗边轻啄一口,温润口感去,正合时宜的温度,从喉咙间划过,一直流进胃里,整个人都跟着暖和起来了。
昭昭来的时候小摊贩都回了家,街面上空空荡荡,何由仍然老老实实站在马车前,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覆盖了薄薄一层雪,远远地看着,就像一动不动的石雕。
“已经一天了哎,他就打算这么一直站下去?”昭昭瞧着有些可怜,“这人倒是乖听话的,看见他,让我想起来自己做牛马的那些年了。”跟着啧啧了两声,“他不会一直要站到明天早上吧?那咱们明天还怎么做生意?”
楚淮嘴里的汤咕嘟一口眼下肚子,将手里剩下的碗放回了食盒里,而后向大门走出去。
“你做什么去?”昭昭在背后喊。
楚淮走到门口,顺手拿过架子上披风套在身上。站在画旖旎的大门。何由笔直地站在马车前,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饿得,看起来有些发白,只是望向她眼眸仍十分有精神。
楚淮看着他:“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