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贺…”
贺淮感觉周身灼热无比,全身肢体也软绵绵的,听到室友焦急的声音想开口回应,可无奈嗓子沙哑到每一张口都只能呼出火热虚弱的气音。
Daniel见贺淮半倚在床头艰难喘气的虚弱样子,忍不住担心的上前在他的背后塞了个枕头,又揽过贺淮的肩,让他借助自己的力气靠在床上。
“你又发烧了吗?”
没听到贺淮回答,Daniel自动开启老妈子属性连环炮般的询问,
“贺,你好像从来到英国后就一直在生病,不是胃痛发烧就是感冒炎症,身体怎么这么差,连omega都不如…”
左耳里绵绵不断传来的耳鸣声自动帮贺淮过滤了喋喋不休的室友的唠叨,他有些烦躁的扣着被单,思考如何在发情期彻底到来之前把Daniel赶出自己房间。
今天,如果满打满算来说,是贺淮狼狈来到英国的第二个月。
他在这儿用办置葬礼余下的钱租了个房子,找了个男大学生当合租室友,除了这个室友有些过于热情和唠叨之外,日子过得还算是平淡。
忙碌的兼职工作,难以下咽的糟糕食物,异国的风情风光,无一不让贺淮感到恍如隔世,好像曾经那个张扬跋扈的自己也跟随着哥哥和父母被一同埋在了那场葬礼上。
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换了社交账号和电话号码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生。贺淮注销了使用了接近十八年的手机号码,也一同注销了自己近年来的痛苦回忆和悲惨身世,独自一人似乎是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
但残余在心底绵绵的余痛和再也得不到庇护的不安,个中滋味也只有贺淮一人知晓。
“贺,怎么又在发呆?”
贺淮捂着胸口开始咳嗽,胸口闷闷的疼痛和眼前室友担心专注的目光将他拉回现实。
“…没事。”
他抹了抹高热干裂的嘴唇,阻止了Daniel准备伸手探他额头的动作,开口的声音沙哑而疲倦。
“Daniel,我确实发烧了,你可以帮我下楼买点消炎药吗,待会把钱给你。”
眼前的金发男生似乎愣了愣,接着很快的站起身来,
“又发烧了?我去给你倒点热水,你嘴巴看起来好干啊。”
贺淮连忙不顾四肢酸痛直起身来,开口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急切,
“不用了,你先去买药吧,我不是很舒服…”
Daniel回头朝他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你总是生病,我买了很多消炎药以免不时之需呢,不用给我钱,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贺淮只好妥协,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感激的话,见Daniel关上了门,立马忍着晕眩感翻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专用的定制抑制剂咬牙刺进后颈皮肤,扔掉针管后以防万一又贴了小型的隔离贴。
兴许是运气好,待他做完这一整套连环动作缩回被子里时,握着杯子和药片的金发男生恰好敲门而进。
消炎药混着热水送服进喉的那一瞬间,贺淮突然有些迷茫。
以前他被迫装作beta是为了贺准,那现在呢?
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带上beta的面具,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隐瞒真相呢。
可能是面具戴久了,连谎言都被迫成了真实,贺淮早已不习惯在任何面前袒露自己omega的样子,也很难在任何人面前轻易的卸下心防。
见贺淮乖乖的服下药,Daniel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他想伸手去摸摸贺淮看起来毛茸茸的发顶,想了想,又默默按下自己不太安分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