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刚进门,就被人按在门扉上,滚烫的吻紧随而落。
粗缓的呼吸铺洒面上,扶楹心里痒痒的,抬手勾住他脖子,仰首垫脚回应。
他的吻霸道侵略,片刻功夫,扶楹已觉得喘不过气,娇软着身子推他。
谢浔缓缓松开她,暗沉的眸子盯她几息:“忙完了?”
扶楹低低“嗯”了声,嗓音酥软,千回百转。
谢浔只觉背脊骨一麻,低头又要吻下去。
扶楹忙伸手抵住他的唇,眼神戒备地四处张望:“去里面。”
谢浔知她是怕被人瞧见,虽则松月坞不会有旁人来,但还是顺从地退开,牵住她的手进屋。
他直接带她去了休寝的卧室,一进去,满室漆黑,甚至连灯都来不及点,他便欺压着将人圈住,倚在窗沿处深吻。
湿软的舌探入,勾着她的软舌纠缠,二人呼吸交织在一起,滚烫而凌乱。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的,待回过神来,扶楹已被按倒在松软的榻上领襟大敞,青年乌黑顺滑的发丝散在她腰腹处,浸过水的香膏流连在她身前堆积的雪山上,引起阵阵颤栗。
扶楹双手紧紧抓着两侧软被,浑身绷紧,双眼失神地盯着床帏。
意乱情迷间,谢浔趁夜摸索着往上吻回她的唇:“我们的事,何时能告诉祖母?”
扶楹脑子发空,唇舌被侵占,含糊不清地:“什么?”
舌尖被惩罚似地轻咬了一口,谢浔混乱的嗓音带着不满:“你打算何时公开我们的事?”
扶楹脑子里乱蓬蓬的,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二人自那日从四照楼回来,越界后便一直保持这样暗中勾缠的关系,但扶楹一直把这当作一段私情,可没想过要对外说,何况是告诉老夫人?
若谢老夫人知晓了,她不敢想象后果。
扶楹顿时清醒了几分,连忙按住他钻入衣襟的手:“此事还不能对外说。”
谢浔停下动作,掀眼帘看她:“为何?”
他眼中带着不解和不虞,扶楹一阵头皮发麻,她要怎么说?告诉他自己只是想借他之手处理李斯羡吗?
这可不能说,她会被打的!
扶楹勾住他的脖子,扬唇亲了亲他的唇角:“我的“雪坞”还没开始营业,一切尚未稳定,我眼下没有心力处理其他事,所以此事先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她软着调儿,故意撒着娇。
本就动情不已的谢浔,哪能拒绝。
他抬手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引得人娇呼一声:“好,但你得补偿我。”
扶楹暗瞪他:“怎么补偿?”
她目光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谢浔只觉被她这一瞪瞪得骨头酥痒。
他克制不住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扶楹一瞬如火烧般,浑身都烫起来:“这、这,这我不会。”
谢浔撩眼轻眨了下,停留在腰间的手悄悄往下:“没关系,我教你。”
今日天色甚好,隐隐有月光透进屋内,照着合拢的床帏,以及其中时不时泄露出的几声喘息和娇呼。
扶楹是在第二日天亮前,被谢浔送回的离云居,她手脚发软地轻瞪他:“我到了,你快些回去吧。”
她眼中还含着一抹风情,看得谢浔眸光一暗,牵住她的手又想往腰上搂去。
扶楹连忙按住他:“可别,一夜没睡你不困吗?”
谢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不困。”
他不仅不困,还想将她拉回去继续纠缠。
扶楹甩开他的手,语含幽怨:“可是我困,我要回去休息了。”
谢浔瞧着她困倦不已的模样,并未真的做什么:“那你快进去吧,我看着你。”
扶楹此番委实是没什么精力了,困顿地打着哈欠跟他摆手,转身往院门走。
谢浔一直负手站在原地,看着她步入院子,走进寝屋,才转了脚尖往回走。
次日,扶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昨夜出门前就让芫荽早早睡下了,因而芫荽并不知她外出后寅时才归,只当她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也就没打扰她。
扶楹睁开眼时还有些发懵,继而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夜,在松月坞与谢浔荒唐了半宿。
身子到现在还酥酥软软的,提不上劲儿,想到谢浔那张清高禁欲的脸爬满欲,眼角猎艳着绯红,以及那双初见时掀开马车窗帘的瓷白玉手,扶楹不可控制地浑身又烧起来。
她下意识捏紧身前衣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时,又走神儿了。
在屋中缓了几息,扶楹才起身穿衣开门。
芫荽闻声打来清水供她梳洗。
扶楹一面洁脸,一面问:“怎不叫醒我?今日还要去春华堂认亲呢。”
江映荷昨日进门,今日自当去向长辈们请安见礼,她去得晚了不好。
芫荽替她打开妆奁,看她仔仔细细替自己描眉:“没关系的,一早大郎君就命人来传话,让您晚些去,与二少夫人见一面就成。”
听他提起谢浔,扶楹不可控制地脸又烧起来。
她看着镜中目光盈盈,双颊含春的自己,赶紧拿胭脂遮掩。
他倒是心细,昨夜怎不知早些放人?
想着,扶楹对他又多了几分不满,她轻哼了声,迅速给自己上好妆,披上大氅往春华堂赶去。
一大早,江映荷在枕书院给兰流芳敬茶,得了一番冷嘲热讽的敲打,之后又来春华堂,老夫人虽不似兰氏那般明显厌恶她,但也谈不上多热络。
江映荷依旧不卑不亢地行礼问安,面上瞧不出丝毫被冷待的不虞来。
倒是与之前哭哭啼啼从假山后跑出来的模样大相径庭。
扶楹入正堂后,不动声色悄悄观察她。
老夫人不发话,兰流芳也闭嘴不言,崔氏只好出来打圆场,带着江映荷认了一圈人。
没过多久,谢二爷和谢浔也下朝归来,相比兰流芳对江映荷的不满,谢二爷对此事看淡许多,对江映荷的态度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坏,只将她当做寻常儿媳看待。
倒是谢砚比之昨日拜堂时的不情愿,今日瞧着心情明显好上许多,甚至在兰流芳刻意为难时,还出头帮了江映荷一回。
这倒是让扶楹有些意外,短短一夜,江映荷就把人收服了?
午膳时分,老夫人留众人用膳。
用过膳,众人各自散去。
扶楹走到一半,被江映荷拦了去路。
“苏姑娘,可否耽误苏姑娘片刻,映荷有些话想单独与苏姑娘说。”
扶楹本是急着回离云居,收拾一番好去“雪坞”的,听她此言便按捺下此事,含笑回应:“表嫂不必客气,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她一句表嫂,倒是让江映荷红了脸。
二人齐齐转过长廊,走至花园无人处,江映荷突然朝扶楹深深行了个大礼。
扶楹连忙扶住她胳膊:“你这是做什么?”
江映荷直起身,定定看着她:“你今日也瞧见了,谢砚对我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都要多谢你。”
扶楹疑惑不已:“何出此言?”
江映荷眼角浮起泪花,她抬手用绣帕轻轻拭去:“你有所不知,我在江家深受主母不喜,府中姊妹也惯会见风使舵,喜欢故意为难我和姨娘来讨主母欢心,这些年我忍气吞声一直不曾与她们为难,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可以逃离江家。”
“半年前,我被主母责骂,心生委屈,便躲在荷花池边悄悄哭泣,没曾想被谢砚瞧见了,他主动上前宽慰我,还赠我一枚玉佩,说往后有什么难事都可以凭此玉佩寻他,我便在那时瞧上了他的身份,之后利用玉佩多次与他私会,想借此攀上他。”
“谁知,他突然和忠勇侯府的姑娘订亲,我辗转反侧了两个深夜,才决定一搏。”
说到此,她抬起眼来,面上划过冷意:“我知道忠勇侯府两位姑娘知晓我与谢砚之事,便在那日借着玉佩与谢砚私会,另外派人将此事传到薛二姑娘耳中,谁知我们先撞上了你们......我本以为此事就要落空。谁知我那嫡姐突然找上我,让我与薛大姑娘见了一面,后来才有了下药一事。”
她陆陆续续说着这桩密事,扶楹不知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么多,但也耐着性子听着,并未插话。
江映荷说清来龙去脉,这才转而道:“昨日大婚,我那主母有意让我为谢砚所不喜,因而故意没给我请梳头娘子,我也是大婚前三日才知她这打算,出于无奈,我只能想到你,但我又怕你不愿为了我得罪她,因而将此事瞒下,直到昨夜,谢砚掀开盖头,他眼中的惊艳,以及之后翻天覆地的态度转变,这一切都有赖与你,我本该为此高兴,可又有愧于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寻你说出真相。”
说着,她又矮身向扶楹行了个大礼:“此事是我对不住苏姑娘,若江家主母因此记恨你,全是我之过,只是事已至此,我只能提前告知苏姑娘,令苏姑娘有所防备,我那主母是个最睚眦必报之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扶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是被江映荷摆了一道,怪道她突然来请自己为她梳妆。
不过她更留心的,是她说谢砚因为自己的妆容技艺,对她改观,如此可算是对她极高的评价。
她心中一喜,倒是不怎么在意其他的,反倒开口安慰江映荷:“无妨,江氏主母手再长,她也伸不进谢家来,更何况我只是做了一桩生意,又何曾故意碍她什么事?于情于理,她也没立场明着来寻我麻烦。”
当然,若她要来阴的,扶楹也自能想法子应对。
她拍了拍江映荷的肩:“你不必担忧我,倒是你,既然得了谢砚青眼,就别错过这个机会,只要他完全站在你这边,往后二舅母就算想为难你,他也自会为你出头。”
扶楹惯来是个喜欢依靠自己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江映荷这般不得娘家爱重,还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嫁进来,除了先依靠别人并无别的好法子。
即便谢砚为人不堪,但江映荷既然选择嫁给他,那便是不在意他这些,利用一二也无妨。
她如此宽容,江映荷更是觉得无颜面对,她红着眼向她道谢:“多谢苏姑娘体谅,往后若苏姑娘有用得着映荷的地方,映荷一定全力以赴!”
她说得真挚,扶楹便也真切回她:“若真有那一日,扶楹定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