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在网上搜索了推荐的成人礼礼物。好的礼物总不过三种,贵且用心的,贵的,用心的。
梁简有自知之明,不会在前两种上钻牛角尖,再者赵昀宣是艺术家,心灵手巧,他自不能在赵昀宣的专业领域讨嫌,所以便避开了书画手工之类。
可选的礼物形式便少得狠了。香水倒是不错的选择,选一个像赵昀宣给人的感觉的香水。但又怕跟赵行洲、朱念荷、杨敬舒等人送的礼物重了,便有些犹豫。
门被敲响,赵昀宣推开门:“阿简,要看看我的画室嘛?”
赵昀宣推开了自己房间左边的房门。
“我之前以为这个房间是大少爷的。”梁简说。
“我很小的时候是这样的,但后来我哥换到了书房隔壁,跟书房打通,方便他办公,我就让我哥把这个房间重新装修了一下,做我的画室。”
这个房间的光线很好。落地窗窗帘半拉,晴天的阳光倾洒而下,木制画架、深色的斑驳地毯、墙上挂着的裱好的作品和贴着的各种草图……都一片安宁和幸静。还有一种味道,梁简分不清楚是来自于颜料还是其他,只要闻见了,便能意识到这是画作背后的味道,艺术面世前的味道。
“进来看看。”赵昀宣拉着梁简进屋,推着他到画作前,“觉得怎么样?”
梁简扫看一圈,先觉得奇怪。网上搜索到的赵昀宣的画作,缤纷清诡,如果实如宝石,看得久了,梁简莫名感觉那些画的感觉像清朗的猪笼草,将醉未醉,似昏似醒——实在是不着调的莫名其妙的形容。
总之,是让人看一眼,就能记得住的风格。
但墙上挂的却并非如此。相较之下,很规矩,但并无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梁简抿唇,中立道:“画得挺像的。”
赵昀宣似乎被逗笑了:“你也感觉到了吧,这些画不是我最好的那几幅。”
赵昀宣伸开手臂,看着墙上的画作,转了一圈,有些带着温度的漠然:“这些画是我刚学油画时,照着照片画的,很拘束,也很小心,本来不应该挂上去的。现在摆在这里,是专门给那些客人看的。我后来画得好的那几幅,他们看不懂。”
“后来画的也摆了几幅,”赵昀宣指给梁简看,“看不那么懂的,显得格调高一些。”
病房是一方小天地,这画室虽比那病房大,却到底有界。但画室里的赵昀宣,话比病房里的赵昀宣说得有力,字句都似乎更加□□。赵昀宣有种飞鸟归巢的潇洒和放松。
梁简跟着赵昀宣的讲述看过画室,在桌子上找到了赵昀宣在病房画的一些画。但有些画赵昀宣画时便不许人看,现在也没有摆在明面上。
“那个门后面还有一间小画室,放的是我觉得我画得还算不错的一些画,还有一些我的私藏。”赵昀宣介绍,靠在木桌旁,没有带梁简进去看看的意思。
艺术家的私藏,不轻易示人,独自一人把玩时偷偷的兴味和喜悦,梁简理解,并未多嘴。赵昀宣在病房画的那些不许人看的画,大概是被珍重收进了小画室里,并未大刺刺地摆出来。
只是赵昀宣看了那扇对梁简闭起的门片刻,转头看向梁简,似自言自语,又似承诺,总之是笑着说的,目光如看见黄昏中时间的列车驶过轨道:“以后带你进去看看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样的话像轻渺的打算,常常话音刚落,便已从脑中滑落,当不得真的。
梁简声音温和,也如一片刚聚便散的云:“好。”
好即是好,不好也是好。左右好不好,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