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矅青要前往别的仙舟，澈明到底也只能将狐知以往的事情推出个十之八九。
不过狐知带着澈明到底避开矅青的持明，好好的瞧上了那颗持明卵一眼。
那颗持明卵带着不同与其他持明卵的坚硬，隐隐约约之间仿佛可以听见乐声缥缈，也能听见风吹雨落之声。
“看起来很有活力的样子呢。”澈明扯着狐知评价道。
狐知没有说话，她看着这颗持明卵，神情却极其的复杂，“我要把祂带走。”
“那就带走。”澈明在这件事情上虽不知全貌，但不妨碍她站狐知，“天风君有资格将自己的子嗣留在矅青，而狐知你，自然也有资格带着这孩子走。”
谁知狐知见澈明提起天风君，她又打起退堂鼓，“这不太好吧，这么大一颗持明卵呢……这旁边的守卫也挺森严的……”
“那代天风君已经蜕生了哦。根据前世今生不为一人定论，你辜负的只是上一代天风君，不是这一代。”
澈明鼓动她，“你瞧瞧，你不在的日子里面持明卵是不是比起你最开始见到的缩水了？”
狐知仔细打量一番后摇头，“不对，比我最开始时候见到的还圆润不少。矅青持明的伙食还是挺好的。”
“……”澈明顿时对狐知无语，只得问她，“你家孩子带不带？明日我们可是要走了。”
“我在犹豫啊——不要催！”狐知实在难以抉择，“我也不想要带孩子啊！”
“那我们直接走算了。”澈明扯着狐知的手，“反正出问题了你能赶过来的吧？矅青这地你也知道，不是在大捷就是在大捷路上的。”
狐知听澈明这一说再次动摇，“也是，万一战争不小心波及到矅青呢，万一把持明卵摇散了呢？”
她在那儿碎碎念念，澈明倒是趁着这时候好好的围着这颗持明卵绕了一圈。
嗯，蛋壳坚硬，用力咬一口也不会留下牙齿痕迹。
澈明还想要再试试，尾巴就被狐知暴怒的扯住了：“你在干什么？！你在吃我家还没有出生的崽崽？！”
“给我吐出来腾蛇！”
狐知可是要真真切切的动手了，“不然别怪我剥腹取卵了！”
澈明乖乖的把咬到嘴里面的持明卵吐出来，她轻轻用牙齿咬着的，没有沾口水。
“持明卵的坚硬程度很有保障。”澈明扭过头对狐知道，“我的牙齿咬过了，没有咬碎。”
狐知气死了，狠狠的给伸过来的蛇头一个大拳头，“快走！”
“嗯？不带了吗？”
“你都没有咬碎说明持明卵的坚硬程度得到了保证——我才不会让我家崽崽跟在一个会把祂吞下去的前辈身边！”
“不要扯着我尾巴啊，我自己会走的！”
“你这个家伙在我这边已经没有信任度了！你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把小辈差点吞肚子里面的家伙！”
狐知气愤的指责。
“试一试孩子壳的坚硬程度啦。”
“那也不能直接上嘴咬啊你这个混蛋！我好歹以为你靠谱呢！”
“我真的很靠谱的！”
“你靠谱个头！以后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是你这个当前辈的锅！全是你咬了一口造成的灾孽！”
“怎么能这么算！你这是不讲道理！”
“我这一辈子也就讲过一次道理，快点走了！还不走护珠人就要巡逻过来了！”
“怎么感觉这颗持明卵比龙尊持明卵的防护还重一点？”
“持明一族几千年以来第一个新生的崽子，能不上心一点吗？！不过你怎么直到龙尊持明卵的防护？”
“我去看了饮月君持明卵的防护啊。”
“哇哦。”
狐知提着澈明尾巴，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去看了饮月君持明卵的防护啊。”
“是啊，师长的蜕生，总得去瞧瞧。”澈明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狐知放开澈明的尾巴，暗搓搓的打探澈明喜好，“饮月君好看吗？”
澈明压根不接招，她盘旋上狐知的手臂，出声笑问，“天风君好看吗？”
面对一个不想要回答的问题，最好的回答是抛出一个问题丢回去。
“那自然是好看的。”狐知摩挲着澈明的鳞片，“那可真的是，整个寰宇里面寻不出第二个的好瞧。”
玉阙上可真的是惊鸿一瞥啊，大半辈子，可就这样陷进去了。
她不知想到什么打了一个寒噤，摸着澈明传授经验，“澈明啊，我们要谈的话谈一世就好了啊，不要连着谈几世，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翻车的。”
“前辈。”澈明又问，“你现在还喜欢天风君的那张脸吗？”
狐知愣了愣，沉默良久。
“不敢喜欢了。”
她道。
澈明目光望向一处，又把目光转回来。
她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接下来可是还有五艘仙舟要走呢。”
“嗯。”狐知点点头。
“那接下来要和我一起去洞天开荒吗？”
“不要，你那是哪儿是开荒，你可是先把地皮吃一遍，然后让仙舟的人开荒。你吃完了就是睡，哪儿有需要帮忙的？”
“容易吃太撑消化不良啊。”
“你可是腾蛇！怎么可能消化不良！”
“心情不好吃点东西啦，睡一觉什么都过去啦。”
“被小辈安慰的我感觉好没有用……”
“哪有，前辈哪儿没有用了，谁说的，我去把人咔嚓掉。”
“我母亲说的。”
“那前辈你可能真的没有多少用了。”
“你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哇哦，前辈你居然还会被一些话感动的嘛？”
“小辈对你的前辈放尊重一点！”
“见到小辈第一面就调戏的家伙不值得被尊重。”
“你这个见到小辈第一面就咬上去的家伙也不可能被尊重吧！”
“那小辈还只是一颗持明卵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生的。祂才不会记得。”
“不记得你这个长辈对祂干的荒唐事你就当没有了嘛？！”
“我还未满百岁。”
“嗯？”
“我也只是一只古兽幼崽。”
“额……这么看的话好像是的啊。崽崽出现的时候好像比你还长一些时候……”
“噗嗤。”
“……你在笑什么？”
“没有什么，走吧，前辈。”
不愿见却也念着啊，这可真的是……真真切切的孽缘啊。
明明已经蜕生转世了，却还记得吗？
前尘回梦针的缘故否？
那可真的是。
澈明轻笑一声。
那笑宛如蛇吐出芯子，笑的人发毛，又笑的人身心俱冷。
……先去其他的仙舟瞧瞧吧，看看持明龙尊都是如此，还是全然为龙师自作主张。
这一趟公务一去就去了两百多年。
等到回罗浮的时候，越柯可都因为魔阴身退休了，当今的将军也换了不认识的人来。
罗浮古兽洞天发展的极好，家中一些商线也依然在稳妥发展。
虽不至于得利颇多，但也算的上有的赚。
澈明把账本丢开，明日里倒是要回丹鼎司工作去。
这些年里面，和腾骁那块的通信也有，他现在在攒军工，巡猎一遭几百年不等，也难得见寻。
七艘仙舟中走上一遭，最喜欢果然还得是罗浮这块。
老祖宗前些时候就睡觉去了，不过个几百年难得醒过来。
澈明医术倒也在各个仙舟丹鼎司精进了一番，吃的东西很多，足够她好些年头的生长。
和丹鼎司司鼎雾沐也有些交流。
——她走后几年新的饮月君便蜕生了出来，这些年头龙师忙着开发古兽洞天，倒也放松了对这任饮月君的管教。
这些年来饮月君也倒是在丹鼎司坐诊，如何又如何的……
澈明听过了就忘。
又不是自己师尊，转世的饮月君又不是同一个饮月君，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持明轮回转世，自己可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
“感觉好久都没有回来了。”澈明走在丹鼎司，和雾沐聊着天，“喜欢我寄过来的苍城料子吗？玉阙新出的玉兆如何？”
“很不错。”雾沐点头，“不过你如今可出落的可很漂亮了，澈明。有无谈一段感情的想法？”
“这也还是没有的。”澈明摇头，“毕竟我还是属于在长身体呢。”
“啊。要回鳞渊境瞧瞧吗？”雾沐惊讶一声后也不再提这个，转而问起别的。
澈明对这倒是不排除，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要去鳞渊境瞧瞧的，“这是自然要去的。不过那些小持明现在都已经长大了吧？”
“嗯。不少的人都想着到丹鼎司来……澈明你别给他们糖了，他们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太宠小孩子不太好。”
雾沐忍不住瞪了跑过来要糖的持明一眼，等人跑远了才对澈明说。
“还好吧。小孩子总归是可爱的。”澈明笑了笑，“我在其他仙舟的时候也会帮忙看看其他持明小孩，身上总是带了糖的，不碍事。”
“不是这个，是澈明你明明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啊。”雾沐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就成为给小辈发糖的姐姐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澈明眼睛中，灿金已经和绿水融为一体，瞳孔也拉长不少，“人不在，依然有我的传说不是嘛？”
雾沐问，“需要我陪你一起去显龙大雩殿吗？”
“倒也不必了。”澈明摇头，“我自己去吧。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回来罗浮了，两百年，也是很漫长的时光来着。”
“那等你回来我可是要好好考校你的医术的。”雾沐玩笑般道。
“那还得请雾沐姐姐，手下留情一些，别出太难才是。”澈明踏上波月古海。
如似当年归来之时，踏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