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抬手指了指只有星星的夜空，说：“你仔细看看这天空，你有没有看见那些小方块？”

袁文韬顺着洛清手指的方向看去，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会，还真让他看出来了。

“像素！”

脱口而出的一个词让袁文韬都愣了一愣：“这是什么？”

洛清淡定地跷起二郎腿，说：“你刚刚不是说了嘛？”

袁文韬皱眉，盯着洛清看，沉思，仿佛希望通过看穿洛清来回答自己心中的疑惑：“我到底是谁？”

从“你是谁？“到“我是谁？”，真是一个伟大的进步啊！

洛清忍不住感慨地为他鼓掌，说：“真是个好问题，不过我也只能回答你。你同我一样只是一个‘外来者’不属于这个世界。”

袁文韬信了洛清一半，抬头再次看向天空，天空在他眼里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平静，一块又一块的像素方块，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加载出来。

就像是蚂蚁破开土壤终于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一样，天空触手可及的同时，又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如果你、我都是‘外来者’，这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是？”袁文韬深呼一口气，压下自己心里的恐惧，冷静分析道。或者说，是希望自己的那个恐怖的猜想是错误的。

洛清满意地笑了，打出手势，说：“你猜的不错，加上我和你，这个世界里一共有八个‘外来者’。”

袁文韬蹙眉，他的猜想对了一半。八个人，虽然听起来不多，但是只有八个人的话，那么在他现在的理解里就说明他是和一群傀儡生活了几十年。

“你不用太胡思乱想。”洛清一早就猜到这个消息对大部分“玩家”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所以她才会想到要与洛芸合作和威胁洛讌这种极端计划，“我的任务便是来将你们所有人平安地带出去。”

袁文韬安静地听洛清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都陷入了一场幻境中，一本由我创作出来的话本创造出来幻境中，而我需要帮你们走出幻境。”

袁文韬见她似乎还是有所隐瞒，猜测可能是她还不能全部明说，也不再多问。

“只要你不做出伤害随缘仙宗弟子的事，我不会阻止你的任何行动。”袁文韬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随缘仙宗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这些弟子们是他的梦想与责任的见证。

“当然。”洛清宽尔一笑，不知道是洛芸故意的，还是因为他们还带着现实里的思维和习惯，他们表现出来的行为习惯，不仅与角色很符合，同时也和现实里的他们一模一样。

两人说好之后，洛清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程玖问洛清：“就直接这样告诉了他真相，没事嘛？”洛芸不会发现嘛？

洛清怕落落会通过程玖偷听到自己的计划，所以没有同程玖讲她的计划。于是洛清试图靠卖萌蒙混过去，说：“因为只有知道了真相，才会有产生想要反抗的想法呀。”

“也是。”程玖想了想也是。

蒙混过关！

就这样过了几天，冯卿卿跑来找袁文韬询问陈小莹的消息，袁文韬只说：“她离开了。”

“为什么？”冯卿卿蹙眉，急切道，“我要去找她。”

袁文韬假装不悦，想把她劝下，道：“你忘了我们成立随缘仙宗的初心了？”

随缘，随缘，随缘入宗，斩断前缘，不再管前缘因果。

冯卿卿垂眸，沉默片刻，转身离开：“别再欺骗你自己了。”前缘因果那有那么容易斩断？

袁文韬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片刻，转身，抬头看向院子里站在树下的萧鹿，她自从上次回来之后每天都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来他这里一趟。

“你也要准备离开了嘛？”袁文韬走到窗边问萧鹿。

萧鹿握紧手里木乌月送给自己的剑，垂眸：“可能吧。”

“师父！”林地利突然跑来，说，“门口有个自称是你弟弟的人，找你。”

听见声音，萧鹿又躲了起来。

“让他进来吧。”

袁文韬让林地利带人过来，袁庆笑着向他打了一声招呼：“皇兄，好久不见。”

听见这个许多年未听见过的称呼，袁文韬蹙眉，让林地利先退下，留他们两个单独聊聊。

“你怎么猜到我在这里？”袁文韬并不希望他来，没有给他准备茶水，也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

袁庆却不以为意，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沏茶：“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帝，想知道自己国家一个宗门的宗主是谁，还不简简单单。”

袁文韬心烦地按了按眉心：“你有事说事。你要是是担心我会抢你的皇位，大可放心，我对那个位置从始至终都不感兴趣。”

袁庆喝了一口茶，挑眉：“好茶。”我当然知道。

“可惜，你猜错了。”袁庆轻笑道，“当初，你说，不想当皇帝，所以我放了你一马。你一直如此，我也会一直如此。”你不想当，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强行让你当。

袁庆放下茶杯，起身说：“随缘仙宗，我不管你们最初是为了什么而建立，私藏弑君贼、叛党后人、魔族圣女……”

“你可知，这每一条都是罪？”袁庆看着袁文韬，一字一顿说道。

袁文韬沉默不语，他也是皇子，当然知道。也知道朝廷对待他们这些仙门也不过只是明面上客气，一旦仙门脱离了他们能控制的程度，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仙门不复存在。

袁庆见他不说话，给出了最后的警告：“你应当知道，北疆三年前才刚刚结束战乱，去年各仙宗又非要与那魔族开战，死伤无数。”过家家也该玩够了吧？快点给我解散！

袁文韬抿了抿唇，长叹了一口气，开口：“我知道了。”

“但我无法给你保证。”袁文韬转头看向躲在暗处洛清的位置。

袁庆也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他，过家家该结束了，也没有期望他能给出什么承诺，反正到时候如果他坚持不解散，那么他将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推出去，用来保护他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