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易寒非发现许岚是真的生气了,他回房间之后,她都没有和他讲话。
“为何闹脾气?”
她没有理他,拉拉被子转身背对着他。
“说话。”
易寒非搂住她,“是怪我没先同你讲,征得你同意吗?”
回应他的是她的沉默。
“说话。”他语气加重了些。
她挣扎开,挪开了一点。
忽然他翻身在上,抬起她下巴,没好气道:“知道你这倔强的模样叫人看了想干嘛?”
许岚扭开头,就是不想说话。
他嗤笑了一声,按着她肩膀,往她嘴唇亲了上去,偏着头追着她不放,野性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我才是该生气的人,你凭什么生气?”
他亲得太用力,许岚根本招架不住,被他咬得太疼了。
“寒非哥哥。”她弱弱地喊了一声。
他身形怔住,随后慢慢放开她,自己缩进被子,也背对着她。
她缓缓转过去戳戳他的背,不满道:“你明明知道许律不是我爹。”
“我没让你将他当做你爹,他是给你找的靠山。”
“可是我不想欺骗他,不想利用他对许岚兮的那点父爱。”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所以我也准备好了,不必利用他,你可以真当他是你爹,反正你也没有过爹娘,他又无儿无女了,两全其美。”易寒非神色幽幽地说着。
“两全其美?”许岚有些不理解他,“你到底怎么了?不是你先利用我吗?你为何自己又生气了呢?”
“不必理会我。”易寒非轻轻吐出一句。
许岚直接抱住他的一只手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生你的气了,但你不能再自作主张好不好?”
“江信有娘了,你也有爹了,林觉有孩子了,只剩我于天地间孤寂,无人与我牵绊。”
若不是她全神贯注听着,他如此低低的声音,险些叫人听不真切。她都不知道,易寒非也有如此不安神伤的一面,是被她传染了还是他藏得太深,现在才被她看到。
“我与你牵绊啊,谁说只有血亲才能牵绊?夫妻才是最大的牵绊,我们是彼此的爱人、家人,也是彼此的牵绊。”
易寒非一动不动。
她略加思索,“你既然不想我多出一个爹来,今日这么做是为了统治维以岛吗?”
“不是,他岂会因为自己的女儿葬送全岛的利益?只是凡事更好谈些,我本意还是让别人惹你之前除了顾及我,还要顾及许律,我想要他带维以岛归顺,但我不会多加干预岛上的事。等过几年谢参商告老,许律可顶替博士祭酒的位置,他在朝中培养些门徒,对维以岛也好,对你也好,何况他是天玑族人,之后掌管教学最合适。”易寒非情绪缓过来后,不吝啬于跟她解释。
她闻言点点头,“我与他正常相处就是了,父女之情不可强求。”
易寒非转过身来,贴着她说:“利你则是利我,此人有用。”
“可我同他当真亲近不起来。”
“你如平素一般就好,我并未叫你在他面前扮做女儿。”
“那好吧。”许岚点点头,只要不违心,她自然不会拒绝。
时间过得很快,入秋之前第一批通过简易科举的学子已经入仕,许岚从中又发展了几个为她所用,易寒非信任开阳书院的学子,多委任他们外派,三到五年召回。
许岚也随易寒非乘船去过洛城,淮北的女学渐渐办了起来。
秋冬之交,师珑映和张修的婚礼也办了,张修的爹娘和兄弟姐妹虽然都是不识字的,但都很和睦,也很有分寸,与师家的貌合神离全然不同,师珑映也算是明白她一直以来在师家那么出头冒尖,心里到底怕的是什么,还有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白落雪来赴宴时,腹中胎儿已有四月,胡不迟牵着女儿,随时随地都是笑容满面。
左远思和他妻子也带着孩子来了,当了家主之后,掌管整个左家,又做大了生意,他不再如从前那么隐忍,看上去春风得意得很。
至于禾碧为夫守节,不再二嫁,一心只想把手上的事做好,想和她搭伙过日子的通通拒绝,她一点儿都不需要,她从收容所里收养了两个女娃,生活得很满意。
许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小易星什么时候来呀?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蛮蛮上前问道。
“没有。”许岚忍俊不禁。
扶光扬起嘴角,“娘娘是在期盼和主公的孩子吧?”
连枝也笑道:“娘娘安心,你体寒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许岚点点头,她当真不急,她有没有孩子都好,没有的话,好跳舞,有了的话,可以养娃。
等到过年期间,易寒非、许岚、少蛰、扶光和钟伯回了机关道。
林家双胞胎太小,陈浮之又年迈,不宜舟车劳顿,林觉和虞辛夷便留在梧城,未央与林觉是兄妹相称,也就去林家过年。
庄鹤之的身体也不便下山,就同白云观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一起过。
两年过去,机关道比上次来更先进了,但不变的是族人的热情与淳朴。
酒娘子钟宓已经嫁人了,她酿酒来那人铸剑,看着感情不错,见了他们也是大方送酒来。
“听我爹说,主母喜欢糯茶酿,我这就送来了。”钟宓大大方方地朝她笑。
扶光接过酒坛,许岚也回她灿烂一笑,“谢谢钟娘子。”
“不必客气,还是你和主公不计前谦劝慰我,我才释怀从前的事,谁没年轻气盛过?放下前尘往事,我如今过得很好。”
“那就好。”
“主公盯着这边呢,生怕我欺负了你。”钟宓招招手便走。
少蛰喊住她:“留步,钟宓娘子,林大哥让我问问你,虞大夫想要些酒度高的纯酿你可有办法?得干净些,辣人伤口的。”
“交给我吧,有消息我让我爹转告你们。”
“好,多谢。”
“走了。”
厨房之内仍是江信主厨,少蛰烧火,院中许岚择菜,扶光洗菜、易寒非杀鱼。
期间系铃和季茶来拜了年,送了些果子来。
庄肃也在天玄派大人的带领下,拿着腊肉来送谢师礼。
忙活一早上,大家一起吃过饭,少蛰和扶光约着出去逛了,易寒非就放飞自我,他知道许岚怕狗,他一边逗追雪,一边把她抱起来在院子里跑,江信在躺椅上不由自主和他们一起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易寒非的靶子。
随后看着两人研究双人舞剑,蜜里调油,江信待在这里总觉得自己多余,他拿着他那绳镖甩甩甩,去谷里练武。
许岚和易寒非的简单双人舞剑已成,两人躺在椅子上聊天,听到绳镖上链子的动静,许岚迫不及待要向人展示他们的成果,“江信回来得正好。”
“正好。”易寒非挑眉,一把搂着她的腰,故意把她按在墙上亲。
“你有病唔~”许岚赶紧躲他,但推不开他,看他忍着坏笑,被他舐咬着嘴唇,茹其津液,缓嗫其舌,说不出话来。
她急得想踢他,被他夹着腿老老实实固定在臂怀里,啊啊啊!造孽啊!易寒非疯了!
江信才踏进院里一步,看到易寒非的背影后还有许岚挣扎的身影,两人耳鬓厮磨纠缠着,很难猜不出来他们在衔口吮舌,这!师哥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院子里非礼嫂嫂!他赶紧退了出去,无语地不敢进门,低着头在外面等着他们亲热完。
少蛰和扶光是瓜田里的好朋友,总互相分享瓜,此时他们面面相觑,同情地在远处看着江信。
等易寒非发现少蛰和扶光也回来时已经晚了,他强装淡定,把许岚斗篷上的帽子拎起来戴在她头上,许岚根本不敢把头露出来,好尴尬,好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