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原本各地安稳,年前却出了漏子,北方胡人在边境劫掠百姓,过去几十年的熏染下,他们丝毫不觉得人吃人是什么天理难容之事。原先他们本就不服被驱逐,窝窝囊囊了一两年,如今在边境闹事起来,易寒非本就想好好挫挫他们锐气,年节一过,立马过江,在淮北点兵,带领他们打追击战,果真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而后在草原上宣扬许岚跟他说过的话,各民族皆为一家,服者入境接受墨朝百姓身份,需遵循墨国法律,不得恶意集结。
如此胡人也不必再闹,本就是失去了生存环境,而且习性不算好被排斥,如今他们被打成这样,也只好屈服,接受汉化。
此次出征易寒非还见到了楚桓风,昔日他经安落劝说,终于写下楚氏罪状,向天下致歉,向无妄谷赔罪之后,易寒非知道不能杀他们,想到崔可儿说过他们的结局,便放他们在西北草原放牧,派人在附近盯着。
既然路过,他便去看了一番,安落的婢女一叶备的茶他看都没看,意外的是安闵竟然还活着,看起来被高灿灿照顾得很好。
安闵问道:“王上,岚兮过得可还好?”
“比你们都好。”
“那就好。”
“她爹回来了。”易寒非淡淡说道。
“许律?他还活着?他怎么有脸回来?他对不住我妹妹,对不住岚兮,定是见岚兮富贵了他才回来。”安闵有些激动地说着。
“管好你自己吧。”
楚桓风赶着牛羊回来时,易寒非看到他一脸幸福地笑着,旁边是抱着一个婴孩的安落,头上还戴了个花环。
易寒非脸色微微一变,他本是来炫耀的,这下也没了心情。
“易寒非!?你来做什么?”
楚桓风看见他从毡帐里走出,他脸色一变,立马进去查看安闵和高灿灿的安危,看见他们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安落倒是淡定许多,“王上屈尊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王后挂念你们,朕过来看一眼,好给她回信。”
“王上对她是不错的。”
“这是自然。”
“表姐遇到你之后,比从前开朗了很多。”
楚桓风走出来从安落手上接过孩子,易寒非看向他,随意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叫楚沚青,你的孩子呢?”楚桓风也是随意搭话。刚刚他也是有些急了,易寒非要是真要动他们,又怎会留到现在?
易寒非没忍住微微扬起嘴角,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叫易星。”
“你也有孩子,应该能理解我作为父亲的心,我对江山无半点留恋,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家只想过寻常生活。”
“那最好不过,毕竟朕可以放你一次,但绝对不会放你第二次。”
安落没说话,只是看了楚桓风一眼,她早就知道易寒非讨厌她,说多了反而让他不快。
楚桓风不情愿地说了句:“王上是天下共主,倒是不必把我放在眼里。”
易寒非满意一笑,“自然,你不过是朕的手下败将而已。”
不想再多说下去,于是易寒非速速离开,马不停蹄地往家奔赴。
许岚不知道易寒非出去这一趟经历了什么,只记得他回来那天,如饿虎扑食,掐着她的腰吻得很凶,身后壁架响个不停,上面的两个花瓶都掉落摔碎了。
“啊!”她惊呼一声,喊停他却充耳不闻,只是嘴上哄哄。
“桂花香?”
“嗯~”许岚点点头,又被他爱不释手地抱着吸。
“分别许久,思之如狂。”易寒非在她耳边轻语。
四个丫鬟听着有什么动静,要凑近房间去查看,还好少蜇跟和扶光讲了此事,扶光简直人小鬼大,一听就咋舌,有的闹喽,他早早拦在院中,没让她们去门口打扰两位兴致。
许岚半披着里衣,摇晃着抓住桌子边缘,“寒非哥哥。”
“叫什么都没用。”他俯下身捏捏她脸说话。
“你太凶了……”她被从他身前抛到床上,
他吻上她肩头,狠狠嘬她,手中给她递了点心和茶水,“废兔子.....”
“我不是废兔子。”
“不废就抱好我。”
“乖。”
“臭豺狼!”耳房里传来水声和许岚的控诉声,“有完没完?”
他从身后紧紧抱着她,“水冷之前我一定抱你出去。”
睡下前,虽然舒畅,但许岚已经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易寒非率先醒来,食饱餍足地撑在一旁看着她,他的小岚姐真呆,怎么看都可爱的紧。
许岚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又赶紧闭上,他怎么还在?想想就脸红心跳的程度,真是见不得他,还在旁边盯着她?
易寒非戳了戳她泛红的双颊,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起身了,把粥吃了再睡。”
“不吃。”
“吃别的?”易寒非掀开被子。
许岚忽然警觉,往他身下瞥了一眼,“我吃点粥吧,我在养身子呢,今日是什么粥呀?”
看见她的小眼神,他颇有深意一笑,接着顺顺她凌乱的长发,“藕粥。”
两人一起用过早点,易寒非陪她宅家休息。
“楚桓风和安落有孩子了。”易寒非不经意提了一嘴。
许岚思绪回到昨晚,忽然反应过来,在他手臂上拍打了几下。
“打我做什么?”
“你说呢?”
他嘴角弯弯,揽住她的肩膀,凑近她耳边,“我特意去见他们,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见了他们情节才会发展,我们才会有孩子,毕竟三年了,你我身体又没有问题,孩子却迟迟不来。”
许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可是按照原来的情节,你我确实只能一生无子啊。”
……易寒非温柔的表情逐渐皲裂开,心中愁意泛起。
“你若有二心,自然有人为你生孩子。”她观察他表情,没由来冷笑了一声。
“我没有。”
许岚垂下眼眸,“如今自然没有,可往后日子还长……”
易寒非也把她所有表情收在眼底,不悦道:“我已经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诺过你,眼下又质疑我了?你究竟何时才能对我全然信任。”
许岚没应答,只是在心里想到,或许永远,她都不可能全然信任别人。
“要我对天起誓?”
“不必。”她抓住他的手,“我信你的,只是若你也一遍遍问我,我会一遍遍回应你,自然希望你也如此,你不必动怒,不必不耐烦,否则我更不安。”
易寒非轻叹了口气,原本按既定轨迹,他连枕边人都会失去,如今他们还能相守,已是天道垂怜,孩子强求不来,他们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