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明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垂眸和他对视一眼，随后笑了一下。

“是，多亏胡老师带我过来，”邱月明道，“我们美术组有点分歧，暂时拍不了，我想着先过来把宣传视频拍了。”

宣传视频？什么宣传视频。

胡知川愣愣地仰头看他，不明白邱月明为什么要来他们剧组拍视频。

那张完美到挑不出一根刺，却又毫无整容痕迹的脸正放在眼前，嘴巴张张合合，不带起一丝多余的皮肉组织，连下颌线的轮廓都像是飞鸟掠过，滑下一道飞行轨迹。

他呆呆地，像被夺了魂一样盯着邱月明，连耳边听到什么自己说了什么都恍惚，只记得自己和邱月明一起被导助领进，外边似乎有嘈杂的人声，有人认出他也说不定。

有人给他们拿了椅子。

“胡老师。”

邱月明坐在他身旁，微笑很得体，美貌很惊人。

“怎么称呼您？”

如果说人在家中张贴摆放，日日供奉仰视的是神，邱月明在他心中的形象也更接近于神，大人做大人拜什么财神关公，那他做儿童就拜儿童牛奶神。

父母工作忙，他年纪小的时候放学和假期要去店里帮忙刷盘子，没什么朋友，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和同学相处。

后来学业繁重起来，他成绩又好，被勒令在家好好学习，不许去店里帮忙，他就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子里点一盏小灯，书桌上左边是山一样的学习资料，右边是印着邱月明笑容的儿童牛奶。

胡知川记得他那时是不太开心的。

但看着邱月明，他还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冲对方笑起来。

儿童牛奶多年没有换代言人，他家的老常客换了一批，店里破旧的桌子换了一批，他的资料和文具换了一批，就连邱月明本人都长成了成年人的样子，只有印在牛奶上的笑容没有变。

邱月明就这么从儿童牛奶上跳到了他面前，这本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从今天起，那副笑容就要变成厌恶的表情了吗。

“我叫……胡知川。”

胡知川挤出了一个或许很难看的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

“愿意的话，您叫我小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