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城的夜色被警笛声撕裂。

凌夜以全速奔跑着，黑色长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安全屋的警报信号不断在通讯器上闪烁。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安全屋所在的公寓楼赫然在目。五辆白夜署的黑色装甲车堵在入口处，车顶的探照灯将整栋建筑照得如同白昼。

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特工分散在各处出入口，他们手中的银质武器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凌夜猛地刹住脚步，闪身躲进一条暗巷。

他的红瞳收缩到极致，透过重重障碍物观察着大楼内部的情况——热成像显示七楼走廊上有五个热源，其中四个呈战术队形移动，剩下一个……

"沈曜。"凌夜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那个单独的热源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走廊间移动。

【紧急任务：救援沈曜】

【危险等级：S】

【首要目标：确保沈曜不被捕获】

【次要目标：避免与白夜署全面冲突】

系统提示在视野边缘闪烁，凌夜迅速制定了计划。

正面突破太冒险，他需要一条隐蔽的路线。

红瞳扫视建筑外墙，很快锁定了一条路径——从隔壁大楼天台跃过，通过消防梯进入七楼卫生间窗户。

凌夜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跃上防火梯，吸血鬼的力量让他轻松攀上六层楼高。

夜风呼啸，吹乱了他的黑发。站在天台边缘，对面大楼的灯光在视网膜上留下模糊的光斑。

七层楼高，四米多的间距。凌夜深吸一口气，腿部肌肉绷紧——

一跃而起。

凌夜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风压撕扯着衣襟。就在他即将抵达对面天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了他。

【警告：血液供应不足】

【体能下降30%】

"该死！"

凌夜的手指勉强够到天台边缘，指甲在混凝土上刮出几道白痕。

他咬着牙将自己拉上去，胸口剧烈起伏。

这两天给沈曜供血太多，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出现戒断反应。

顾不上休息，凌夜迅速移动到消防梯位置。

下方的走廊传来打斗声和喊叫，玻璃碎裂的脆响格外刺耳。他顺着消防梯下滑，在七楼卫生间窗外停住。

窗户从内部锁上了。

凌夜的红瞳透过磨砂玻璃，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砰！"

玻璃应声而碎，碎片如雨点般洒落。

凌夜翻身进入卫生间，红瞳在黑暗中迅速适应。

门外走廊上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白夜署特工的命令和痛呼。他悄无声息地贴到门边，通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走廊上一片狼藉。

应急灯闪烁的红光中，三个全副武装的特工正围着一个银发身影。

沈曜背贴着墙，银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灰绿色的眼睛边缘泛着不祥的红光。他的制服被扯破了，露出锁骨处蔓延的暗红色血管网——病毒正在他体内暴走。

"沈曜！放弃抵抗！"

领队的特工举着银质手枪，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署长只想和你谈谈！"

凌夜认出那个人，只要是吸血鬼没人不知道他，林夏，沈曜的副手，白夜署的明日之星。

年轻猎手的脸上混合着震惊和悲痛，枪口微微发抖。

"林……夏……"沈曜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犬齿已经伸长成尖牙，"走……快走！"

"你被那个吸血鬼控制了！"林夏向前一步，"我们可以帮你——"

沈曜突然弓起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指甲变长变尖，在墙面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凌夜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病毒完全失控的前兆。

沈曜正在抵抗本能，不去攻击曾经的队友，但这种克制只会加速病毒的侵蚀。

"队长……"另一个特工紧张地后退，"他的眼睛……"

沈曜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皮肤下的血管像活物般蠕动。但他仍然没有攻击，只是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

"最后一次警告！"林夏举起一个银色装置，"镇静剂弹，专门为吸血鬼设计的。别逼我用在你身上！"

凌夜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踹开门，黑色长风衣在红光中如蝙蝠翅膀般展开。三个特工瞬间调转枪口，但吸血鬼的速度更快——

"咻！咻！咻！"

三枚银针从凌夜的腕带中射出，精准命中特工们的颈部。

林夏在倒地前扣动了扳机，镇静剂弹擦着凌夜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炸开一团蓝色雾气。

"凌……夜……"沈曜的视线已经模糊，但他认出了那个身影，"别……过来……"

凌夜无视警告，一个箭步上前扣住沈曜的手腕。

脉搏快得吓人，皮肤烫得像烧红的铁。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艾德琳给的稳定剂，咬开瓶盖。

"喝下去！"凌夜捏住沈曜的下巴，将蓝色液体灌入他口中。

沈曜剧烈挣扎，尖牙划破了凌夜的手指。

血液混合着药剂流入喉咙，瞬间起了反应——沈曜的身体像触电般绷直，然后软绵绵地倒进凌夜怀里。

走廊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凌夜一把抱起沈曜。

"坚持住，猎手。"凌夜低声说，冲向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林夏微弱的呼喊："拦住他们……别让吸血鬼……带走队长……"

凌夜没时间思考林夏是怎么找到安全屋的。

此刻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的沈曜身上——银发猎手的呼吸越来越弱，稳定剂虽然抑制了病毒暴走，但也让他的身体陷入休克状态。

消防通道下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凌夜改变方向，一脚踹开通往天台的铁门。

夜风呼啸着灌进来，吹散了沈曜额前的银发。暮光城的灯光在脚下延展，像一片扭曲的星河。

"抓紧我。"凌夜将沈曜的手臂环在自己脖子上，后退几步准备冲刺。

沈曜的眼皮微微颤动，灰绿色的瞳孔短暂聚焦："别……管我……快走……"

"闭嘴。"凌夜紧了紧手臂，"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救活，现在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六层楼的高度，对吸血鬼来说不算什么。凌夜深吸一口气，冲向天台边缘——

"砰！"

一颗银弹擦着他的小腿飞过，灼烧般的疼痛让凌夜踉跄了一下。

他回头看去，林夏摇摇晃晃地站在天台门口，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烟。

"放开他……吸血鬼……年轻猎手的脸色惨白，但眼神坚定得可怕。

凌夜的红瞳在夜色中闪烁。

现在他能轻易解决这个人类，但沈曜醒来后绝不会原谅他。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凌夜小心地调整姿势，确保沈曜不会滑落，"他现在的状态回白夜署只有死路一条。"

"撒谎！"林夏向前一步，枪口始终对准凌夜的眉心，"署长说了……只要带回队长……就能治好他..."

凌夜注意到林夏说话时嘴唇发青，显然他注射的镇静剂正在起效。但年轻猎手硬是靠意志力站着，不肯倒下。

"看看他的眼睛。"凌夜稍稍侧身，让月光照在沈曜脸上——那双灰绿眼眸边缘泛着不祥的红光，"这是猩红热病毒的症状，白夜署有治疗方法吗？"

林夏的枪口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我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

"他们连病毒样本都没有。"凌夜冷笑一声，同时暗中计算着到天台边缘的距离，"而我有能办法能抑制病毒。"

夜风卷起沈曜的银发，露出他颈侧蔓延的暗红血管。林夏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凌夜抓住这瞬间的动摇，抱着沈曜向边缘又退了一步。

"别动！"林夏的枪口猛地抬起，"再退一步我就开枪！"

"然后呢？"凌夜的红瞳在月光下如同两滴鲜血，"杀了我，沈曜也会死。病毒已经侵入他的心脏，没有我，他撑不过两天。"

林夏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发白。年轻猎手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为什么……"林夏的声音嘶哑，"为什么吸血鬼要救一个血猎？"

……因为系统任务？因为他和可能和洛威尔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凌夜自己也不太清楚……

凌夜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沈曜。银发猎手的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

"我是个医生。"最终他回答道，凌夜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仅此而已。"

林夏的表情变得复杂。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沈曜突然在凌夜怀中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

"队长！"林夏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凌夜迅速检查沈曜的状况——脉搏紊乱，瞳孔扩散，这是病毒反扑的征兆。

"没时间了。"凌夜直视林夏的眼睛，"你要么现在开枪，要么让开。"

林夏的枪口缓缓垂下。年轻猎手的眼中噙着泪水，但声音异常坚定："如果他死了……我会追杀你到世界尽头……"

凌夜点点头，转身冲向天台边缘。

他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林夏终于支撑不住，镇静剂夺走了他的意识。

凌夜抱紧沈曜，纵身跃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