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
“夫人?醒醒!夫人!”
感受到肩膀被推动摇晃,林芷睁开眼,面前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将刘舟的半边脸映得惨白,空中似乎还浮着一层薄烟。
她不是在守灵么,怎么睡过去了?蜡烛什么时候全熄了?周围的丫鬟管家呢?
“我到的时候只有你躺在这儿了,不是你叫我来……”刘舟的话戛然而止,他听到一阵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由缓变疾,鼓点般规律地响着,而源头离得很近,是身边的棺材板。
穿堂的风吹得人手脚冰凉,撩动檐铃叮当,长长的招魂幡张牙舞爪地摆,像鬼魂扭曲的身形。
林芷尖叫着,蠕动着后撤,刘舟拔出砍刀挡在她身前,色厉内荏:“何人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震耳欲聋的棺材响突然停了下来,周业宁的声音说道:“阿芷,你和身边这个男人,害得我好惨。”他因口含珠玉,听不真切,更添阴森诡谲之感。
“你活该!是你先害死我父亲兄长,这么多年我居然和仇人共处一室,怪我当年不听劝瞎了眼引狼入室!”林芷鬓发散乱,崩溃大喊。
血液自棺材底下蔓延开来,像里面的人伸长了手朝林芷抓去:“我们说过白首不相离,你怎敢独活,下来陪我吧,下来陪我!”
二人向灵堂大门冲去,门却倏然紧闭,任她怎么拍锤呐喊,都不为所动,像锁在笼中的困兽。
“周业宁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杀你就是在替天行道。”刘舟在屋内没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声嘶力竭道。
眼看血液越来越近,林芷心一横,夺过刘舟的砍刀,冲过去一下劈向棺材板:“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大不了同归于尽——”
砍刀即将落下之际,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突然掀翻棺盖,猛地抓握住刀柄,林芷一时不防,大惊失色缩手跳开。
“啪”地一声将砍刀拍在棺材边缘,那只手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一点点探出头,女子折断的脖颈在瘆人的嘎吱声中逐渐复位。
她幽幽地说道:“周业宁死不足惜,那我呢?为什么要搭上我?”
“我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林芷目露绝望地看着女子拿着刀向她们爬来,她面容苍白扭曲,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恨,仿佛刚从地狱归来,复仇之火要焚尽这里的一切。
“阿榕,我——”话音未落,林芷便觉面颊剧痛,口中鲜血溢流不止,是阿榕一刀削去了她的舌头。
“求我吧,像我曾经求你们那样。”
阿榕又一刀砍断刘舟的脚,他一下摔倒在地,只能拖着鲜血向前趴去。
“我听不到你的哀求,只能这样一刀一刀地,千刀万剐,哈哈哈哈。”阿榕畅快又狠厉地大笑。
不知道这场单方面的屠戮持续了多久,林芷只感觉痛不欲生,她一头向廊柱撞去,自戕以求解脱。
眼前突然白虹闪过,一截雪白的衣袖兜住了她的头,四周光芒大盛,晃得林芷一阵眼花。
她低头四顾,身上仍完好无损。
白泓雪道:“顾念,把神通收了,适可而止吧。”
顾念不情不愿地开窗通气,给二人喂了颗解药。
此前他在灵堂的白烛中加入了食梦貘毛发,人吸入后会迅速入睡,香烟飘上半空编织出梦境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