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几个特种兵帮忙上前撬铁箱的空隙，李念青对王淮安解释到：“雷诺就是被这个教授塞进了美国的学术代表团，带到中国的。”

很快，铁箱的盖子被移到了一旁，陆一宁俯身，伸头查看刘昊的尸体，一眼就看到了脖子上那道深深的伤痕，也看见了旁边摆着的带血的折叠刀，应该就是所谓的“凶器”了。

蒋均拽着狄和昶也挤到了铁箱旁，看到那张和严鸣一模一样的脸，脑海中骤然掀起了风暴。

双胞胎？易容？整容？如果他是真凶，那严鸣就是帮凶了？所以李念青才说严鸣与案件脱不开关系吧。但凭什么不能反过来，他是帮凶，严鸣是真凶呢？

狄和昶也被迫观摩了刘昊的死状，不过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他不喜欢看到这种场面，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该如何从蒋均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可他的种种努力不过是蚍蜉撼树，在认清这个现实之后，狄和昶把求助目光投向了离他最近的贺颂声，可后者双手插兜，露出一副看戏的神情。

那表情在狄和昶看来就是怜悯加遗憾，怜悯他力气太小，遗憾他没有技巧。

狄和昶也懒得挣扎了，剩下的力气全都转移到了眼睛上，致力于同贺颂声用眼神进行交锋，也不知道双方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多少情绪。

李念青没有往前挤，她对尸体的模样没有兴趣，但她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仰头向王淮安问了句：“还没问你，刘昊怎么死的？”

“自杀，抹了脖子，用的那把刀也放在里面。”

听到了王淮安的话后，陆一宁大声说：“那也得等法医检测后得出结论，写成报告盖上章后才算数。嗯？你们做过防腐措施？”

“对，具体情况我来和你交接吧。”卫生员文衡站了出来。

李念青知道陆一宁为什么突然像一只点燃的炸药桶，说话这么冲，还不是因为王淮安嘛。只是不知道她看不惯王淮安哪一点，之前不是对他很感兴趣的吗，怎么见面就炸了呢？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应该尽快把两人分开，越早越好。

李念青高声说：“好，那我们剩下的人找地方开个会，同步一下雷诺案的信息，整合一下现有证据，然后我们要就把精力全部集中到艾伯特教授一案上了。”

“来我们办公室吧，宽敞。”蒋均建议到。

狄和昶终于逮住机会抱怨了：“去就去呗，你能不能先放手？”

“不行！”蒋均一脸坚决，“等到办公室再说！”

在静北分局的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648局的专案组，狂风突击队的特种兵，还有静北分局的刑警们围成了一圈，从刘昊的犯罪视频开始观看。

这个视频李念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过程也实在太详细了些，尤其是看到虐杀的那一段时，好多人都开始出现了生理不适，忍不住把头撇向一边，无法再看哪怕一眼。

刘昊已死，李念青无法向他询问拍摄行凶视频的真实原因，但如果买凶|杀人的是裴青的话，那他是有可能在发给刘昊的任务清单中特意点明这一条款的。

这种要求，搁在暗网那种地方，很是稀松平常，完全不突兀，不会引起刘昊的反感、怀疑或者拒绝。

目的嘛，就是做实刘昊的犯罪事实，从而把严鸣从案件中心摘出来，加上严鸣的一日自拍，可以很明确地证实严鸣不是杀人凶手。

但严鸣无缘无故地不去上班，没有提前和领导请假，从而让刘昊有了顶替他而不被他人察觉的机会，要说严鸣与刘昊没有事先串通，实在说不过去，但若真要提供证据，也实在找不出来。

因为严鸣和刘昊的配合是通过中间人，也就是裴青和施澄来协调的，这可是两个经验丰富的前警察，反侦察能力没的说，一定不会留下任何能被警方揪住其小辫子的可能。

况且静北分局根本不知道裴青的存在，李念青都不用使劲儿，就能把裴青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作用完全遮掩过去。

裴青倒也没有完全欺骗严鸣，他确实是为严鸣的减刑做出了突出贡献，但出发点值得商榷。而且后续的官司，检察官的质疑，这些麻烦都被一股脑地抛给了李念青，他自己倒落得个清闲。

这一仗，王淮安和李念青都被拖下了水，裴青一定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了。李念青十分怀疑，他替严鸣做的这些打算，是用来安抚王淮安的投名状，以期未来不会被清算地太狠，事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至于李念青嘛，裴青可从来不怕把她给惹毛了，就算真生气了，还有王淮安可以作为屏障，用来过滤大部分的怒火，最后烧到他身上的，十不存一。

想通这些，李念青也懒得去生裴青的气，她要是因为裴青翻一个白眼，那都是给他脸了。

在行凶视频播放完后，李念青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王淮安，问到：“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视频？”

“捡的。”王淮安言简意赅地说。

警方有些绷不住了，这一听就是瞎话啊，编的能不能用点心啊？

但实际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的确是句实话呢。

在李念青的眼神示意下，王淮安又补充了一句：“储存视频的U盘是被藏到了一个旅行包里，那个旅行包我们也带回来了，你们要不要检测一下？”

贺颂声依言把卷成一捆的旅行包从他的背包里掏了出来，递给了警方。

可对于警方来说，这种保存证物的方式实在是太随意了，基本上就告别了检测出异样的可能性，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蒋均的人小心地接过旅行包，塞进了证物袋，跑去了技术科。

接着李念青让狄和昶播放了昨日他俩审讯严鸣的视频，狂风突击队的特种兵们看得极其认真，警方是在仔细分析严鸣的话语，而他们是在牵挂曾经的战友。

“怎么没了？”蒋均这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呢，视频就戛然而止。

“哦，后面也没什么了。他以视频的方式提供了从9月30日中午12时至10月1日中午12时，这24小时内他所有的行动轨迹，以证明他不是杀人凶手。”李念青轻飘飘地说，“拷贝的视频在和昶手里，拍摄视频所用的运动相机和记录视频所用的SD卡被他通过快递的方式寄往了警局，原本他估计是今天上午能到，但现在还没到，大概是过节堵路上了吧。”

“什么鬼？”蒋均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李念青接着说到：“视频我们看过了，他一天都没进过清风酒店，案发时他人正在酒吧，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且——”

李念青说到一半就猛地刹车，搞得在场的众人都摸不到头脑。

“而且什么？”蒋均追问到，顺便派了个人去收发室查查，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来自严鸣的快递。

“没什么。”李念青站了起来，“蒋队，请问严鸣现在在哪儿？我还想和他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