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你睡觉了吧,抱歉。”
眼神终于恢复清明,贺淮听着听筒对面传来的那个温和中夹杂着淡淡歉疚的声音,下意识回复道。
“不抱歉。”
话刚说完,贺淮才反应过来,也不好意思再打破沉默,只好趴在床头默默扣着手指。
“啊…”明慈愣了愣,有些忍俊不禁,嘴角翘起缓缓开口。
“早上上班时间,怕你难打车,我叫司机半小时后来你家这边接你,方便发个地址吗?”
贺淮微微发愣。
一方面,他实在是不想让明慈千尘不染的豪车开进自己所在破旧小区的肮脏街道,即使是因为他那有些可怜的,可能也没什么人在意的自尊心,贺淮也不想让明慈清楚的知道自己竟然过的这么差。
但是另一方面,他从来没有办法去拒绝明慈的任何要求。
挣扎一番后,明慈那边听到了来自贺淮的一声很轻微的“麻烦了。”
挂断电话,贺淮摇摇晃晃的走向老旧的卫生间,准备洗漱一番。
他漫不经心的靠着印的人影都有些模糊的老式镜子,将自己花了三块五买来的牙膏末端折起,用力推挤出内含的时候一点膏体。
将牙刷捅进喉咙,廉价的薄荷味儿在贺淮嘴里散开,或许是捅的太用力,也可能是味道太呛,贺淮空的瘪瘪的肠胃有些犯恶心。
他忍不住靠在洗手台上呛咳起来,清瘦的脊背颤抖着,咳的太厉害,引发一阵难抑制住的干呕。
“嗯…”
刷个牙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身体素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贺淮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模糊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那张苍白的,无精打采的脸,有些厌弃般的转过头去。
他无心再去依靠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镜子,抽了张纸用水打湿,飞快的洗了把脸,水珠沿着他消瘦的下颚蜿蜒而下,浸湿了微长的黑发。
贺淮走出洗手间,再次确认收拾好的东西没有遗漏后,坐在客厅椅子上,等待司机到来。
他摁亮手机,锁屏的大字显示现在还不到八点,没到明慈规定的时间。
贺淮放下手机,靠着椅背,双手交叠按着上腹,考虑自己今天早上必须要往胃里填点东西了。
再这样空下去,进医院也没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