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何笔许掌下发出刺耳的呻吟，锈屑簌簌落在他的运动鞋上。γ符号在门缝里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那年天文台顶楼冯翊裴眼睛里映着的星光。他用力一推，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通道比他想象中要窄，肩膀几乎蹭到两侧墙壁。右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校服裤黏在上，每走一步都像撕开新伤。墙壁上的涂鸦在蓝光中若隐若现——歪扭的火箭飞船旁边刻着"HF-γ-2107"，初二那年发明的密语编号。

"翊裴？"声音在管道里撞出细碎的回音。何笔许到口袋里的校牌，金属边缘硌着掌心。上次逃课来这里时，冯翊裴把校牌别在他领口："要是被逮，是我逼你来的。"

咳嗽声突然从深处传来，三短一长，接着又是两下急促的轻咳。何笔许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这是他们高一冬天发明的求救信号。当时冯翊裴裹着围巾在雪地里示范记住节奏，就像摩斯密码..."

头顶传来不祥的碎裂声。爆炸的余震让水泥碎块暴雨般砸落，尖锐石块划过他的左臂。何笔许扑向转角，血珠甩在墙面的涂鸦上。γ符号突然发，锁骨下方的旧伤像被烙铁按住，他咬住校服袖子才没喊出声。

裂缝中探出金属光泽的细管，红色激光点在地面走。何笔许屏住呼吸，后背紧贴潮湿的墙面。激光锁定了咳嗽声传来的方向——通道尽头那扇布满锈迹的金属门。

"别动。"翊裴的声音突然从门后传来，却带着陌生的电流杂音，"他们在你两点钟方向布置了..."

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三个蜘蛛状的金属探测器从天花板垂落。何笔许摸出校牌，γ符号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他想起天文台初吻那晚，冯翊裴指尖抚过他锁骨时说："这个标记会保护我们。"

蓝光从校牌迸射，最近的机械蜘蛛冒起青。但更多金属碰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群饥饿的甲虫。右腿的伤口突然剧痛，何笔许踉跄着单膝跪地，发现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校服布条。

墙上的涂鸦开始发光。那些歪扭的线条连成星座图谱，正是他们去年在物理课上偷偷设计的γ波段模型。何笔许的指尖擦过火箭飞船涂鸦，墙皮突然剥落，露出下面荧光色的箭头——指向通风管道的方向。

"笔许..."冯翊裴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别用γ...会反噬..."

金属门突然震动，缝隙里渗出诡异的绿光。笔许扯开衣领，指甲深深抠进锁骨结痂的旧伤。鲜血滴在墙面的γ符号上，所有涂鸦同时迸发刺目蓝光，通道瞬间变成漂浮在星海中的纸飞船。

机械蜘蛛在蓝光中炸成碎片。但金属门后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一个冰冷的男声切进来："再靠近一步，他的声带就会永久损伤。"

何笔许的校牌烫得握不住。通风管道的盖板突然弹，里面用荧光笔写着他们逃课时最爱说的那句话：「跟着γ走」。远处传来闷响，整个通道开始倾斜，墙上的涂鸦像被点燃的导火索，一个接一个亮起蓝光。

金属门在背后重重关上。何笔许看见自己的血顺着γ符号的纹路流淌，在墙角汇成小小的漩涡。锁骨下的灼烧感蔓延到胸口，校服第二颗纽扣——冯翊裴去年生日送的那颗刻着γ的铜纽扣——突然迸裂，滚进黑暗的排水沟。

通风管道里传来纸张摩擦的声响。何笔许伸手进去，摸到半张被胶带粘在管壁的作业纸——是冯翊裴的笔迹，画污水处理厂的结构图，某个房间被红笔圈出来，旁边标注着：「γ的起点也是终点」。

门另一侧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何笔许的瞳孔骤缩，那是冯裴体育课摔倒时他听惯的声音。墙上的γ符号开始高频闪烁，像某种倒计时。他撕下另一截校服缠住流血的手臂，朝着通风管道迈出第一步时，整面墙的涂鸦突然同时熄灭。

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属抵住他的后颈。陌生男声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γ携带者二号，欢迎参加最终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