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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十四章 憎妒生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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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地外天翻地覆,霭岭之上,寰尘布武在中域所留的最后一支军队的营地,也出了大乱,原因是一个女人。

此事还得从鲮冰族祭司澹澈回沉域,炎凰煞凤被葬魂皇打发驻守鹓龙岭之后说起。

对复活月蕊净儿这件事,炎凰煞凤并没有死心,他在淮阳地、岭南、大河以南明里暗里地搜集了很多法子,奈何这个悲惨女子的尸身并不在他手里。上书葬魂皇,却屡遭驳回,但是他丝毫不怨恨葬魂皇,而是一心认为定是阅天机阻拦。

“我才是葬魂皇钦点的寰尘布武第一大将!”炎凰煞凤想,阅天机竟然为了一个鲮冰族的祭司,就能胁迫陛下发落于我,还把我这个炎帅放在眼里吗?

与他共享躯体的女体尖声笑起来,他骂道:“笑个屁!”

“怎么不好笑?看看你这副样子,就是个怨妇!”

“……”

“是被你心爱的女人抛弃了?还是被你敬爱的陛下抛弃了?哈哈哈,煞郎——”她学着对方记忆里月蕊净儿的柔肠百转,一声叫地无比凄厉。

“住口!”

“让我住口?你就会对我吼!”女体哀怨道,“有本事,你就把你的小心肝抢回来啊,把阅天机杀了啊,让葬魂皇只信你一个呀!”

炎凰煞凤一顿,复大怒,“胡说八道,魂皇信重阅天机,我若杀|了他,魂皇第一个就要我陪葬!”

女体轻轻哼了一声,一体同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煞郎心里微微一动的念头呢?

炎凰煞凤为了要回月蕊净儿的躯体费尽心机,他心知只有一个办法能得到月蕊净儿的躯体,就是让她自己“走”出去。这一招偷梁换柱,需要将一个引尸蛊放在月蕊净儿身上,然后由下蛊的人将她和侍从调换,带出宫来。他心知阅天机于是找到了蒲安王宋鼐的三儿子,希望他能有门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这位宋三公子当时满口应下,事后发觉不对,他以为是去宫中偷美人,没想到虽是美人,却是个死|人,还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尸/体都不知道被做了多少事的。登时大为惊骇,便将此事悄悄告知了老父。宋鼐听闻这一桩奇闻后,也是大骇,左思右想,这都是沉域来的人搞事情,于是连夜进宫,将事情告知了葬魂皇。

葬魂皇和阅天机总在一处,他知道了,阅天机也就知道了。于是吩咐了宋鼐和宋三公子,让他们装作不知实情,将月蕊净儿送了出去。

月蕊净儿就这样“回”到了炎凰煞凤身边。

葬魂皇不明白,阅天机怎么又愿意把这个躯体交给炎凰煞凤了,有些担忧,“月蕊净儿现在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一件法器。谋师之前不是不希望炎帅得此女么?”

阅天机回答的时候很困,不想多言,只道:“此一时彼一时,他要就给他,省得总闹。”

葬魂皇本就不上心,闻言也不多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现在,这具炎凰煞凤渴望复活的身躯,披着黑沉沉的夜色,定定地站在霭岭主将的门口,满手血腥。

她娇而婉的脸上毫无血色,口里咯咯地卡出来了两个音:“煞……郎……”

炎凰煞凤无法想象心爱的女人如同僵|尸|鬼魅,术法功夫居然了得,还杀了自己许多部下,又痛又怒,“净儿!净儿你醒醒!”

一身血|污的女|尸提起自己的手,朝着炎凰煞凤斩过去——

炎帅此人,一体两魂,成日争执,脑子本就不好使。如今的状况下只能认为有与他为仇的人故意操纵了月蕊净儿,一心想制住她。然而以他与葬魂皇一战的实力,竟然拿之不下,便怀疑操纵之人必在附近。却看到远处飞檐之上一袭白影,飘飘摇摇,在暗云寒天之下,倏忽不见了。

白衣招展,峨冠博带,似有拂尘一卷,不是阅天机又是哪个?!

而变故还未停歇,那白影不见之后,月蕊净儿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忽然委顿。她咯咯地,吐出几个音:“……不……能……”

“……遵……命……”

手腕咔嚓一声,她竟然手臂反折,本架在炎凰煞凤面前,夺去无数性命,硬如刀刃的手,切向了自己的脖子,咔嚓——

月蕊净儿割断了自己的脖子,可头颅未着地,残躯断首,便化成了灰,随风散去了。

炎凰煞凤不敢置信,最终嚎啕大哭——

“阅天机!此仇不报,我炎凰煞凤,枉为世人!”

就在月蕊净儿彻底灰飞烟灭的第二天,霭岭沉域军团一分为二,以炎凰煞凤为首者哗变,其余兵士下霭岭后,不知所踪。这一日,圣灵怒|杀荷香伶,阅天机在神护崖上苏醒。

“依我看,圣灵小子现在只有一成功力,你不如解了给我的制约,我恢复实力,自然会将他拿下。”三古奇皇看着紧蹙眉头的阅天机,好整以暇地道。

“当年奇皇陛下全盛之期,沉域数十万灵族相随,都没能拿下圣灵,可见并非战力高低之故。”阅天机此时并不知道霭岭生变,正着手收尾自己前往沉域之前的诸多事项,“圣灵当年能充分利用空沉二域的矛盾,而今中域局势更为激烈,他怎会不好生利用?”

言谈间他已经迅速写好了几封信,折成纸鹤,借裘不悔给的灵力送出去,“岭南、大河以南、狐族,空域桤庭、擎光氏,沉域七十二城……”阅天机微微闭眼,“圣灵既已动手,我这封信才正是时候。”而后看向三古奇皇,“今年过年,或许四域,会看见一场极致的焰火。”

三古奇皇没有接话,等他暂时忙罢,才问道:“你就不担心筹谋这么久,所图皆空么?”

阅天机沉默了一会儿,“终究都会成空。”他摇摇头,“可空之前,还有成、住、坏,这个轮回,都得一步一步走。”

“你师父扣了你的生辰星运,保你不被圣灵发现,他去世,就没人能看明白你的命运,也轻易寻不到你的踪迹。”三古奇皇没就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但你借中域地脉回应仙魔瞳中的祈求,圣灵就可以不必通过测算,直接找到你了。”

“圣灵还没找过来。”阅天机脑子里在归纳安排接下来所有的事,所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奇皇遮掩了。”

“不讨人喜的性子。”三古奇皇哼了一声。“就你这样冷得像冰钝地像石头,葬魂皇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了?”

阅天机竟然仔细想了想:“水滴石穿?”

三古奇皇气不打一处来,转而道,“最多三天,圣灵就会顺着仙魔瞳的力量找到你。”

“足够了。”阅天机朝三古奇皇一礼,“到时还要麻烦您送我回沉域。”

遥远的沉域,西绝岭深处的洞穴里,雾气缭绕。细看之下会发现,那是一个溯回记忆的阵法,那缭绕的白烟,就是记忆的颜色。

角落里,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着,凝视着这一片白烟里的幻象,似乎是沉浸,却又很清醒,像是一个买醉却依旧清明的人。

幻象里,碧衫青衣的人看不清面目,只见他正悠然信步,忽然弯下腰,逮住了一个小孩,抱起来举高高。小孩咯咯咯地笑了,小短手伸着,要抱住青衣人的脖子。双臂相合,却抱住了一怀幻影。紧接着小孩变成了少年,有些生来的文弱,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又是那一袭青衣,弯下腰,拉着少年的手,转瞬间便从一隅至峰尖,密林至广原……再接着,少年长成,眉目间灵光内敛,一身浅青蓝,同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白衣金履,高傲不染尘;一个赤发红衣,如骄阳火焰。三人齐齐抬手,奉上了手中不同的灵流。面前那些未脱原形的妖灵,借着这灵流,脱去妖形彻底成为了人身。

黑色的人影默默地看着,缓缓地落下眼睑,心道,“当年神眷化族的仪式里,原来也有我一份的么?”

幻象还在继续着,角落里的人看到了什么,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失去的一只眼睛——那是自己得授传承的仪式。

席萝得授奇皇与圣师,自己得授圣师与天尊,而那次仪式里,只有圣灵,未曾得授传承。自己是有些怕圣灵的,在那样强横的实力和傲慢的态度面前,实力最弱的自己怎么可能不自卑。即使圣师一再劝他,博文广知亦是能为,他也无法不自惭形秽。

……“冥灵呀……” ……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郑重的话语。

……“谦卑是美德,可莫要自卑啊。”幻影里,似有广袖如清风拂面,“静神思,安灵魂,方能继知识、续传承,才不负‘冥灵’之号啊。” ……

可是先生,我没有做到,我哪一样,都没有做到啊!

所授所托所希望的,我都还了先生;千年逝去,我货卖了尊严,而你唯一留给我的仙魔瞳,都被你的衣钵弟子,蛮横地抢走了啊!

剩下的,只有这“自卑”二字,人不人鬼不鬼缠缚千百年,拥有神格,又有何用!又有何用!!

角落里的人影缓缓闭上了独眼。

幻境缓缓散去了,微弱的光不见,黑暗吞没了一切……

轻轻的,似乎有吴带当风,缓缓地飘落在浓墨中。

黑暗总是令人产生寂寞、畏惧,或者产生依恋、沉沦。所以当黑暗里亮起一盏夺目的光的时候,你总是不由地想去接近。

“醒醒。”

黑暗里真的出现了一道光,他唤醒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年轻守卫,却疏离地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醒来的守卫连忙单膝跪下,“族长!”

那光芒离去了,守卫不敢抬头,那光芒向着他守卫的大殿深处走去了。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空旷的大殿里,脚步的回响清脆又均匀,擎光族长抬手画出一个精致的印记,仿佛是一片荷叶上托举的小世界,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黑暗中虚无的门。

门的另一头,要可怖的多了。

无数的怨灵叫嚣着来扯他的脚踝,要扑他的鞋子,却被无形地阻隔,它们发出灵魂的尖啸试图干扰闯入者,却发现根本无法触及。而怨灵最为集中的五个点上,各有一位执火和司律,或者擎光与司律的长老抵御着。擎光族长没有做停留,穿过那些看起来已经凝固的长老们,走向了中心的位置。

“风遐。”他的声音醇和,呼唤着一个名字,“回去了。”他的手准确地捉住了一双纤细却硬的手腕,却没有拉开,而是顺着那双手腕一路抚上去,将那个囫囵不清的人影揽进了怀里。而后那弥漫的黑暗瞬间散去,极暗之后豁然的光明刺得人眼睛疼,在最初的不适应过后抬头,竟然发现炼狱不是炼狱,阴幽荡然无存。那竟是一处宁静的湖面,映着落日时分染着金色的粉霞,天地交接处云水相照,浮在水面上的白玉鎏金祭坛拱卫着中心一棵接天蔽日的大树。树身如生龙鳞,枝叶苍苍葱翠,此时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在迎着阳光的一侧树枝上,一袭苍翠碧绿的身影几乎融在了树影里。迤逦的长袖拨动着覆盖其上的白色织锦绣纹,映着水里粼粼波光,似是艳阳之下风动荷塘,别是动人的模样。

而那声音也竟是温润的,同样纯正的古音,带着典雅的腔调,“你怎么来了。”

“前两次没接到你呀。”他轻轻地哄着,“晚上几位大长老都来看着,你放心。”

说罢,二人便从树上落在了水面上,繁复层叠的绿色长袍下竟是一双赤足,就那样站在水面上,水面下数道黑影疏忽闪过,仿佛是要抓住那莹白的足。绿袍人不躲不闪,只是凝视了片刻,望向同样站在水面上的白袍人,“他们在问我,你是谁。”

“麟栖湖里,还有没见过我的怨灵?”

绿袍人不说话,依然那么看着他。

白袍人蹲下身,指尖抚着水面,白色的涟漪一层一层的荡下去,水面下仿佛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无数的黑影和涌起又散开,隔着平静的水面,那一端仿佛卷起了惊涛骇浪,而白色的涟漪还在不停地向下扩散着。

绿袍人见状,俯身握住了白袍人的手,“迦南。”顿了顿,“他们已是怨灵,大多都没有神志,今天说了,明天就又不记得了。”

“我不介意每天来说一次。”迦南道,“这里都是你的先祖,我见你的本家,不是应该更恭敬些?”

绿袍人无力地挑了挑嘴角,“他们若是在世,知道桤庭族长风遐,跟着一个擎光族的混账跑了,怕是要举族大闹。”

擎光迦南哈哈大笑了起来。

桤庭风遐起身,和擎光迦南慢慢走着,问起正事:“中域怎么了?”

擎光迦南不再调笑,“羯罗这段时间藏身在淮阳地,言说圣灵现身,在城外一场好打。龙魂印主着人开了七重莲华壁,却反被圣灵利用,将整个淮阳地围困,幸好有人献祭,替他们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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