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好久不见。”
正当伊丽莎白沉浸在人群的喧嚣中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温和而带着几分活泼的轻快。她微微一怔,转头望去,竟是许久未见的路易莎。
对方正朝她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生气。显然,她已经从丧夫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袭棕色长裙,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正如秋日林间的暖色调,沉稳而温暖。
“的确很久没见了。”伊丽莎白露出笑容,带着几分感慨,“上次我们见面时,夏天才刚刚开始,而现在,连秋天都快要结束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冬天竟然又要来了。”
在这段伦敦的日子里,她们的联系从未真正中断。或许是因为路易莎在伦敦并没有太多知心的朋友,又或许是因为她们有着一段共同的经历,她们经常书信往来。
因此,伊丽莎白并不意外地知道了关于路易莎与莱茵之间的变化。
或许,莱茵在路易莎结婚前,便已对她心生好感。然而,现实的阻隔让他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一方面是因为路易莎已婚,另一方面,或许也因自卑与克制让他不敢逾越分寸。
但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路易莎的哀痛,使她比以往更喜欢待在家中,而爱德华的去世,让莱茵的工作任务更加繁重,经常来往于银行与巴特先生家中之间。
因此,他们见面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彼此。巴特先生也意识到,或许与重新培养一个事业的继承人相比,身边的人或许更加可靠。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两人的往来。最起码,他对莱茵已经有数年的了解。
“莱茵送我来之后就离开了。”路易莎似乎看出了伊丽莎白语气里的某种意味,微微一笑,语调轻快,“临出发前他还有些工作耽搁了,所以我们才到得这么晚。”
她话音刚落,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说他了,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去跳舞了?”
她轻轻眨了眨眼,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可不能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毕竟还有很多人等着邀请你跳舞呢?”
伊丽莎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目光触及弗朗西斯·达西的身影时,心头微微一紧。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不经意地交汇了一瞬,或许正是因为这毫无预兆的对视,弗朗西斯竟忽然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伊丽莎白几乎是下意识地思考,自己是否应该装作没看见,然后趁机避开。
但她还未来得及行动,路易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逃避计划。
“如果下周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去出版社找你吗?”路易莎随意地问道,声音柔和而自然,“自从度假回来后,我几乎没有怎么出门了。我看起来是爱上出门的感觉了,在家里半点也呆不住了。”
“当然可以!”伊丽莎白笑着答道,语气真诚,“你可是我们出版社的一员,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能走到这一步,也多亏了你的慷慨解囊。”
她们的对话不过短短几句,然而就在这期间,弗朗西斯已经穿过几道身影,径直走到了她的身旁。
此刻再逃,未免显得太过刻意。
“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弗朗西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礼数周到,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不快的交谈,也仿佛他刻意忽略了她几次明显的疏远。
伊丽莎白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话到嘴边,她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重要的合作伙伴,当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直接拒绝。
她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安慰,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虽然虚假,却足够得体。
“当然可以。”她轻声答道,伸出手,将自己的掌心交给他。
在同一片舞池之中,凯瑟琳随着旋律优雅起舞,裙摆在灯光下微微翻飞。舞池里的人影交错,她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表弟——弗朗西斯·达西正邀请伊丽莎白跳舞。
她的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狡黠的微笑。
而此刻,她的舞伴,正是她刚刚赶到的丈夫——弗里曼先生。
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与弗朗西斯打招呼,就被自己的妻子直接拉进了舞池,连寒暄都被省略了。
“弗朗西斯还真是一点没变。”弗里曼先生随着舞步移动,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不远处的妻子的表弟。这几年他经常在美国奔波,这次也是三天前刚刚从华盛顿回来,自弗朗西斯从战场归来,他们便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变化还是有的,只不过嘴硬这一点,还是一如既往。”凯瑟琳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的表弟,语气带着熟悉的调侃。
她轻轻旋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丈夫身旁,继续她的评判:“真不知道,他做别的事情都干脆果断,为什么唯独在感情上犹犹豫豫。看来血脉的力量真是强大,姓达西的人,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弗里曼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和他一起跳舞的那位女士是?”他随意问道。
“伊丽莎白·兰切斯特。”凯瑟琳语气轻快,显然对表弟的“绯闻对象”十分熟悉,她一向有自己可靠的消息渠道。
“兰切斯特?”弗里曼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察觉到丈夫表情的变化,凯瑟琳顿了一下,好奇地反问:“你认识她?”
弗里曼微微颔首,语气若有所思:“我想,我可能认识她的父母。在美国,我们曾有过合作。”
凯瑟琳微微一怔,然后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然而,弗里曼却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稀奇。
他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在美国的英国人圈子,就那么大。有过合作,也算不上什么意外。”
“她的家庭怎么样?”凯瑟琳显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弗里曼微微一叹,嘴角带着一丝无奈:“我对他们家的了解其实不多,毕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