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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一百零八章 腼腆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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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罗家楠一本正经的样子,祈铭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隔壁家养的二哈,每天只会捣蛋拆家汪汪乱叫,今天突然看到它穿着小马甲戴着防风镜,挺胸抬头似模似样地拉雪橇,那样子还又酷又飒,跟平日里又蠢又猥琐的样子简直判若两狗。

这狗,啊不,这人其实正经长得挺帅。

祈铭审视的目光让罗家楠有点脸热,他挠挠头不确定的问:“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那我们先去门诊大楼?”

“嗯。”

他们迅速离开行政办公区去往医院的门诊大楼,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交织缠绕,一种隐秘的暧昧正在偷偷蔓延,伺机而动,随时都有可能吞噬他们的灵魂。

按照楼层指引他们很容易记找到了MECT治疗室,说是治疗室,其实跟小型手术室差不多。

这个区域没什么人,门口的导医也不见踪影,见房门半掩着,罗家楠便拉着祈铭偷偷溜进去。

进屋就看见正中间放着一排铺着一次性无纺布床单的诊疗床,数了数,足有八张床。门口一个推车上放着一台使用过还没收起来的电击治疗仪,靠里的药品柜的门上了锁,里面放着看不清标记的安剖瓶还有酒精、纱布、消毒包等物品。

祈铭在国外有过从医的经历,他对医院相关的事情可比罗家楠熟悉多了。看到这里的管理如此松懈,他忍不住摇摇头,难怪陈凯有机会使用医院的仪器设备给病人做实验。

罗家楠掏出手机对着屋里各处一通拍照,见祈铭愣在一旁没有动弹,便伸手抚在他腰上轻轻推了推,“取证啊!”

祈铭就觉得后脊梁一麻,身体下意识的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回头却见那个缺心眼的还冲自己挤眉弄眼。

祈铭忍无可忍地低吼出声:“罗南瓜,你别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我没啊!我就推了你一下,你别说得我像个变态似的!”罗家楠鼓着腮帮子坚决不承认自己举止不当,脸上却没来由的浮起一片潮红。

见祈铭还是瞪着自己,傻狗只好梗着脖子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祈铭默默收回目光,刚刚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两个人又在治疗室里待了一会儿,又出门去逛了一圈,好容易等来了一个小护士,罗家楠赶紧拦住她,向她了解了一下治疗室的情况。

年轻的护士小姐性格活泼,也没什么心计,被罗家楠忽悠了几句,就毫无防备地把医院的管理问题卖了个底朝天。

“按理说,无痛电刺激治疗需要主治医生操作,麻醉师全程跟进,还要有一名巡回护士配合。但是因为这项治疗在我们医院算是常规项目,做得人很多,有时候就不是那么规范。

我们精神科主任又要上门诊,又要管住院病人,每周一三五早上还要做治疗,忙得嘞!所以有时候他会提前下医嘱,然后让他的规培生或者医疗技师过来操作。”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罗家楠赶紧掏出纸笔做正式的询问笔录。小护士也很配合,对他的问题有问必答,只可惜她到医院工作的时间尚短,并不认识陈凯。

等小护士在笔录上签了字摁了指纹,两人谢过她又去住院部走访了一圈。因为事先跟医务科打了招呼,所以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在身心科住院部护士的帮助下顺利见到了两位长期住院的病人。

其中一位大姐患有抑郁症,从十五年前就在龙涎精神病院治疗。她曾经因为严重的自杀倾向,在陈凯任职期间接受过MECT治疗。

见警察找上门,大姐有点紧张,好在护士一直在旁边安抚她的情绪,罗家楠得以顺利的跟她对话。

“李女士您好,我是隆阳市警察局重案组刑警罗家楠,这位是我的同事祈铭。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2003年前后,您是不是接受过电击治疗?”

“嗯,做过的。”

祈铭仔细打量李大姐的表情和眼神,发现她除了情绪有些低落,眼底带着疲惫,总体来说意识是非常清醒的。

在办理刑事案件的过程中,那些因为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导致不能辨别是非、不能正确表达的人是不能作证人。但是抑郁症只是一种心理障碍或者说是情绪问题,患者往往能够辨别是非、正确表达,那么抑郁症患者就可以作为证人,他的证言证词就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您还记得当时给你做治疗的医生是谁吗?”

祈铭的声音透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冻得病床上的李大姐一个激灵,她怯怯地看过去,就看一个皮肤很白的俊俏青年,优越的下颌线因为角度的原因显得锋利,戴着薄薄的眼镜片,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

李大姐咽了口唾沫,眼神在罗家楠和祈铭之间来回扫了一圈,罗家楠见状便拉了拉祈铭的衣角,陪着笑对李大姐说:“李女士您别紧张,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我们问什么,只要是您知道的就大胆说,没事儿的!我这位同事看着性子有点冷,主要是人长得太好看,经常被漂亮小姑娘追着要联系方式,所以他一见到好看的女士,下意识就绷着脸。”

李大姐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小伙子你可真会说话……”

祈铭瞥了罗家楠一眼,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能把心情低落的病人逗乐,你可真行。

李大姐脸上的倦容淡了几分,强打起精神尽力配合警察的工作。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时间挺久了,不过我记得那时候是我第一次住院,管床的医生姓向,是个大脑门儿的小伙子,哦,20年前是小伙子,现在他大概已经年过四十了。”

“是这位向医生给您做的电疗吗?”

“不是,不是。”李大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苦恼地皱着眉,手指在大腿上抠啊抠的,半晌才说,“做治疗的地方不在住院部,是在门诊那边,有专门的医生做治疗。

我记得那会儿是我姑姑隔天陪我去做一次治疗,每次都是大清早就去,我们要从住院部这边去门诊那边排队。每天都有很多病人要做治疗,早去早做,然后就可以回病房休息。

治疗室有好几个医生和护士,有专门负责给脑袋上贴电极片的,还有负责打针和挂水的,等他们做好准备,最后才会有人操作那个机器,也就是做电击。”

罗家楠点了点头,这位李大姐跟另一位病人的说法一致,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陈凯年轻时候的模拟画像以及一张免冠近照,递到对方面前。

“您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李大姐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接过画像仔细端详,“他好像是治疗室的医生。”

“你确定他是治疗室的医生?”

罗家楠无意识地把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祈铭一挑眉,你可别诱导证人!

李大姐似乎没有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她眯了眯眼又看了看照片,确定地说:“没错,他就是做电疗的医生。那是我第一次确诊为抑郁症,因为严重的自杀倾向被家人送去住院的。向医生建议我做电疗,他说电疗可以有效解决自杀意念的问题,比药物治疗见效快。

我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十次电疗,每次都是我姑妈陪我去的,照片上这位医生特别负责任,每次都要仔细记录我的生理指标。明明每天早上五点半,护士就来测量过血压心率,但是每次去电疗治疗室,他都还要重新做一遍。

有一次,因为等着做治疗的人特别多,但是他还是给我做了心电图,还很仔细的记录下来,有个护士就说他太磨蹭什么的,两人还吵了两句,闹得挺不愉快。因为这事儿,我对他的印象还挺深。”

“他只是负责治疗前的检查吗?”

“也不一定,有时候医生忙起来,他也会帮着做别的事情,比如贴电极片、连接电线、调节仪器。

电击治疗的原理听起来玄乎,其实操作起来也蛮简单的。我出院以后在网上查过,电疗的关键的步骤在于正确选择电击的点位,就是贴电极片的位置,以及根据病人的病情、体重等数据,设置适当的电量和放电频率。”

“您这也算是久病成医了,对各种治疗都很了解!”罗家楠诚心地夸奖了一句。

李大姐似乎对他的这句话很受用,她的眼睛亮了亮微笑着说:“我生病二十多年了,吃了很多苦,也尝试过很多治疗方法,西医的中医的,正规的不正规的,偏方也好,求神拜佛也好,走了不少弯路,也积累了很多经验教训。

我告诉自己,我只是生病了,那些不好的念头都是这个病引起的,是病态的,我不能被这些念头裹挟,我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些年,我看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试着去了解这个疾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前年我还参加了成人高考,拿了省师大的应用心理学专业的毕业证,我尝试着做自媒体,做心理疾病相关的科普,希望我的经历能帮到其他人。”

听着李大姐的叙述,祈铭微微垂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他从罗家楠的身侧走到病床前,微微扬起嘴角非常郑重地对她说:“您是一位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啊?”

李大姐就看见俊俏的青年突然走到自己面前,冲自己笑了一下,她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小伙子笑起来的确很好看,冷淡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

见对方没听清自己的话,祈铭又认真重复了一遍:“我认为您是一位心怀大爱的、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希望您能继续带病生活,勇敢前行。”

听他这么说,罗家楠就想伸手去捂他的嘴,我的老天爷,祈老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希望人家继续带病生活?难道不应该说祝您早日康复吗?

他生怕惹大姐不高兴,正想着怎么往回找补,谁料对方笑眯眯地看着祈铭,带着一丝羞赧而骄傲的表情说:“会的,我会努力的。”

“嗯,您真的很棒!加油!”

哈?这也行?这么说话不会挨揍吗?罗家楠想不通,难道这是什么特殊的沟通方式?

祈铭和李大姐都没有注意到罗家楠一脸便秘的表情,两人继续关于电疗的话题。

“这个人有没有单独给您做过治疗?或者说,整个治疗过程全部由他来操作的情况?”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我之前不是说了,我都是隔天一大早去做治疗的吗?但是有两次门诊那边来通知,说是人太多了,让我下午再去。下午去的两次就是他给我做的治疗。”

“他给您做了治疗以后,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我对电疗之后的情况记不太清了。”李大姐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祈铭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像是想起什么不太好的经历。

“那次住院我一共做了十次电疗,效果确实很好,我很快就没有了自杀的想法,但是也没有别的想法了。”李大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电疗的影响真的挺大的,最难受的就是失忆。出院以后回到单位,明明是很熟悉的同事,我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祈铭抿了抿唇,笨拙地安慰对方:“电疗引起的失忆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恢复。”

李大姐觉得这个小伙子不是性子冷,而是有些腼腆,不像旁边那个能说会道的,她宽慰地笑了笑:“我失忆的状态维持大半年,之后才慢慢恢复,但是的确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抱歉。”

“没关系,谢谢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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